汤腊英的儿媳路小妹(右)和孙女蒋秋英汤腊英的墓碑
逝者故事
汤腊英是江苏人,儿子是一名铁道兵,儿媳在铁道兵新管处工作。她的4个孙儿孙女都在“铁道线”上出生。第三个孙女出生后,汤腊英被儿子接到昆明,照顾孩子们。一段铁路修好后,一家人就搬迁到其他新建铁路的地方。1973年,汤腊英跟随儿子儿媳辗转到渠县后去世。
家属心愿
汤腊英的孙女蒋秋英说,“这些年,我们时常想起奶奶,想去看她。当年我们都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记不清奶奶墓地的具体位置了。”这次找到奶奶的墓地,“接下来肯定要抽时间回去祭奠奶奶的。”
在前往四川渠县接二伯徐茂连烈士“回家”的行程中,徐延东发现,在“二伯”徐茂连的墓地旁边还有3座坟茔,墓碑上均刻有“铁道兵新管处”(“铁道兵新建铁路管理处”的简称)。徐延东希望帮这3名被“遗忘”的逝者找到家人……(红星新闻此前曾报道)。
4月1日,江苏丹阳传来好消息,其中一名逝者汤腊英的家人被成功找到。汤腊英的孙女蒋秋英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自己的父亲是个铁道兵,母亲在“铁道兵新管处”工作。当年,奶奶从江苏老家出来,随儿子儿媳四处辗转,帮忙照管孩子,病逝于四川渠县。
寻亲
徐茂连墓地旁,其中一位逝者的亲人找到了
连日来,红星新闻推出的关注修建襄渝铁路的烈士“回家”及“寻找铁道人的亲人”的报道引起全国网友的关注。
3月18日,当年修建襄渝铁路牺牲的烈士徐茂连,在四川渠县长眠17000余天后,遗骸被家人接回山东老家安葬。但徐茂连的侄儿徐延东在此次渠县之行中发现,徐茂连的渠县墓地旁还有3座坟茔,其墓碑上均刻有“铁道兵新管处”字样,三名逝者的名字分别为“淮凤莲”“李鸿德”“汤腊英”。当地村民表示,这些年没有见过这3名逝者的后人前来祭奠。
徐延东决定帮这3名逝者找到家人。连日来,红星新闻记者也根据逝者墓碑上的信息竭力寻找,但一直无果。
4月1日,从江苏丹阳县珥陵镇积庆村终于传来好消息,积庆村村支书陈斌锁(音)给记者打来电话,“我找到汤腊英的后人了”。
陈斌锁说,汤腊英墓碑上写的地址“积庆农队”,现已更名“积庆村”。为了找到汤腊英的家人,他曾跟村里的多名老人打听,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人,“毕竟这么多年了,(汤腊英)到现在都是100多岁了,肯定很多人不晓得”。汤腊英墓碑上的信息显示,其子叫蒋兆林,儿媳叫路小妹,按照当年立碑的时间推算,这两人现在应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了。不过,陈斌锁从未听说蒋兆林这个人,但村里确实有一户姓“路”的人家。
陈斌锁跟路姓村民打听,发现其家族里确有人叫路小妹,几十年前嫁到外村。巧合的是,路小妹和女儿蒋秋英前两天刚好回到村里。当母女俩听到“汤腊英”这个名字时,异常激动。
今年56岁的蒋秋英说:“对的,汤腊英是我的奶奶,她当年去世后,就埋在四川渠县”。
亲属
那些年,奶奶辗转各地照顾孩子
蒋秋英告诉记者,母亲路小妹和奶奶汤腊英同村,父亲则是丹阳另一个村子的人,1951参军,是一名铁道兵,母亲在铁道兵新管处工作,和父亲一起常年辗转祖国各地修建铁路。
蒋秋英兄妹4人都是在“铁道线”上出生的。“哥哥和姐姐出生在福建南平,当时父亲在那里修铁路。后来他们又参与修建成昆线,我和妹妹在昆明出生。”蒋秋英说,爷爷去世早,奶奶一个人在江苏老家,自己出生后,父亲便将奶奶接到昆明,让奶奶照管孩子们。
“那时候的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忙,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蒋秋英说,父亲后来也到了铁道兵新管处工作,每当一段新铁路建好后,一家人就随父母辗转到其他新建铁路的地方,家里也没什么家具,几口箱子装上东西就走。
汤腊英是跟随儿子儿媳辗转到渠县后去世的。蒋秋英依稀记得,当年一家人住在渠县火车站附近的简易棚里。和过去一样,蒋秋英的父母每天在铁路上忙碌,奶奶汤腊英则负责照管兄妹4人。在蒋秋英的印象中,奶奶话语不多,为人和蔼,尽管眼睛视力不太好,但对4个孩子照顾得很贴心。
蒋秋英说,1973年,奶奶因病去世时,铁道兵新管处帮奶奶立了墓碑,“奶奶并没有在铁道兵新管处工作过,可能考虑到她是铁道兵新管处的家属,所以墓碑上刻着铁道兵新管处”。
心结
一直想去看奶奶,却忘了墓地位置
蒋秋英说,当年奶奶去世后,自己兄妹4人又随父母辗转到襄渝铁路的广安前锋火车站,在那里住了一年多,之后又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先后到达州和陕西安康待过,直到最后在湖北十堰定居下来,“因为经常换地方,也没有读多少书,每换一个地方,就到附近的学校去读一阵子书。”
蒋秋英说,当年全家人离开四川渠县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1992年,父亲也因病去世。
“这些年,我们时常想起奶奶,想去看她。当年我们都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记不清奶奶墓地的具体位置了。”有时候,蒋秋英坐在从湖北十堰开往重庆的火车上,经过渠县火车站附近时,她都习惯将脸贴在玻璃上,想起埋在附近的奶奶。
这次找到奶奶的墓地,蒋秋英在电话里有些激动,她很感谢热心的徐延东和红星新闻,“现在找到了,接下来肯定要抽时间回去祭奠奶奶的。”
蒋秋英还委托记者,请附近村民帮忙修缮一下奶奶的墓地。
清明将至,徐茂连家属托人祭奠三位逝者
“当年为了修建襄渝铁路,有很多像我二伯一样的人牺牲在异乡,也许他们的家人和我们一样,也希望能找到他们的墓地祭奠,或是带他们回家。” 此前,徐延东回到山东后,也在想办法为这些年“陪”在二伯徐茂连烈士旁的这3名“被遗忘的铁道人”寻亲,“他们也算是二伯的邻居。”
清明将至,徐延东说,这些年,他们一直没有后人前去祭奠,无论他们是铁道人还是铁道人的家属,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祭奠。于是,他委托红星新闻记者、渠县民政部门工作人员和当地村民4月3日去祭奠这三位逝者,“也谢谢他们陪了二伯这么多年”。
红星新闻记者 王超 张杨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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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渠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