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介入性向合法性的审美转切 读雍也散文集《龙泉山笔记》

——读雍也散文集《龙泉山笔记》 □凸凹

雍也写散文、随笔、杂文，也写诗。我以为，介入性，恰是雍也文学的主导性方向——其即将付梓的处女作品集《龙泉山笔记》（四川人民出版社2018年12月版），更是有着鲜明的介入性旨向。

介入的客体，即写作的对象，有人寄情山川，有人专情地域，有人倾情人性，而雍也着笔的主体区域则是百溪归一流的万象丛生而又飞速前奔的当下社会。

一句话，只有通过介入性，才能达到目的性——才能使你的文学实现无用之用的大用功效。但仅有介入意识、介入性，是不够的，还得看你是否有介入行动及其这种行动呈现的可能性与有效性，即文学的满足审美规则的价值观与合法性。下面，我来试着聊聊组成和支撑雍也散文随笔集《龙泉山笔记》文学合法性的四个方面。

一、正气

读雍也的作品，会感到一股正气在字里行间盘旋如龙骨，并从内里冉冉升起如紫气。

人之初，性本善，这话我是不信的——娃崽生下后，不让他接触任何人，他也会摘花朵、踩蚂蚁；放生人众，与人争夺美女，本善的胆边也可生出恶来。所以，正气应该是两方面养出的，一方面天生，一方面教育。天生离不开物性的给定——离不开父母的嫁接和先祖血脉的布道。

教育也有两个方面，一是人文的教育，一是山河的教育。读《山高水长》，你会发现作者能遇上雍国泰这样的老师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另一方面，他的正气，还得益于桑梓地渠水的教育，第二故乡龙泉山的教育。

我从雍也的作品中读到了一位写作者淬其心智、厉其筋骨的力道和气息，而这恰又与冬天洗冷水澡、穿衬衣，一年四季打篮球，曾当过练家子的雍也的行为，构成了一文一武、一虚一实的“互文”关系。

二、非文学能力

这里所言及的能力，专指在历史瀚海中和现实社会里认识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与作为，当然也包括作者的生存能力。

我所知道的雍也，在老家乡下，舞勺之年得过险些丢命的大病，干过农活，后离乡念大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去龙泉山中任乡村教师。接下来，在龙泉山脚下当过报社记者、政府机关秘书、两个重要乡镇的领导等。显然，雍也不是一个靠文学刨食的主，一棵树罩不住他，更吊不死他。

雍也的这种生存能力直接铸就了他在林林总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千时空中，认知事物本质、剖开事物真相、厘清事物主脉，尤其把握事物运程规律的综合实战能力。

正是这种非文学的能力，有力奠定了作者文学介入活动深至底部的基座，和站位的高度与格局——奠定了介入的正确性亦即合法性的初始储备。对于孔子、宋江、林黛玉、李登辉、郭美美等人的是非曲直，雍也在抽丝剥茧、去伪存真、拨莠见良的检索与正确研判中，寻到了打开卯窍、直抵命穴的或一剑封喉或一枪还魂的钥匙。

三、文学能力

从《龙泉山笔记》可以看出，雍也具有多方面的文学生发与策动能力，具体说来，除了常规范式里的结构形态、语言特色和叙事手法等外，主要为幽默诙谐能力、化古论今能力，以及条分缕析和归纳总结能力。

作者对自己诙谐幽默、嬉笑怒骂、指桑骂槐的文风是自知且偏爱的，为此，他专文写了《语言的嫁接》《〈围城〉的喜剧艺术》来谈如何写出幽默的心得与绝招。正因为操持了幽默这一厉害火器，他把霓裳女、芈月、山阴公主、胡太后、钱钟书、余秋雨、魏明伦等名人也一一请来充当了他点射的靶牌。点射是需要勇气的。

雍也还特别长于化古。把神一般的古人从天上拉下来，从书里坟里扯出来，成为现实中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将让人头昏脑涨、云里雾里的之乎者也，转换为百姓俚语。但这不是作者的目的。作者的目的是把化开的古，用于今说。

他的从教从政生涯，以及个人的经验与旨趣，使他在铺开稿笺后便条件反射般获拥了一针见血、开门见山、进出有据的条分缕析和归纳总结能力。

雍也的这诸多的文学方法，显然是有利于文学生成的，也显然是有利于深度且有效介入的。

四、材料

对于一个书写介入性文学作品的作者来讲，在解决了介入的方向，介入的方法后，最后需要解决的自然是介入的材料，即，拿什么去实现你的彪炳介入性思想的文学梦？

从生活素材到文学材料，这其实就是一个题材问题。而题材一定是随作者的履历年表且行且止的。

雍也的文学源头，一是源自家族血脉和生身故土，一是源于雍国泰先生的师教。雍也的故乡渠县，历史深长，人文蔚然，出过王平、李流、李雄、杨牧、李屹、周啸天等人物。

雍也走出故乡后，写上学读书的作品有《315室的“八大金刚”》《何妨吟啸且徐行》《历史上的极品女人》。写恋爱婚姻的有《婚恋三题》《女人二识》《婚姻三论》《多看了一眼》等。写子女教育的有《与子同行》《我的诫子书》《家教环境与女儿成才》等。写生活技能与感悟的有《讨价还价》《“刘神仙”算命》等。写得最多的是针砭时弊、刀刀见血的颇彰鲁迅文风的杂文，如《李登辉的梦呓》《从断然回绝到拱手相让》《老鼠过街，无人喊打》等。

正是介入性，幽默感，谈古论今的智识，以及对创写对象的郎中摸脉一般的幽微而大命相的把定，成就了70后作家雍也成都平原与龙泉山脉穿插交错出的散文气象——平铺直叙的衷肠与凛冽骨立的血性。

《龙泉山笔记》

作者：雍也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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