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城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两岁时失去父母，由婆婆抚养长大，从小对数字不太敏感，对文字却颇感兴趣。初中一年级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懵懵懂懂的我用作文纸抄了一篇班主任表扬过的作文，不知天高地厚地寄给了曾到我们学校讲革命故事的渠县图书馆赵泽芳老师。

尽管这篇作文未变成梦寐以求的铅字，但着实令我兴奋了许久。那以后，我开始不断投稿。1984年8月10日，我收到渠县创办的通知，邀请我参加“渠县首届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我的婆婆也可能考虑到这事对我来说非同小可，在向邻居借车船费无果的情况下，她把家中准备做呷酒的高粱背到街上卖了，慷慨地给我做路费。

我第一次进城就是指的渠县城，由于三亲六戚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省城和外地的城市自然做梦都没去过。

城里无亲戚，年纪又小，还是第一次出门，这让婆婆非常担心。好在打听到初中曾经同过学的陈立在城西中心校读书，陈立和我同村，恰好秋季要开学了，他满口答应和我一同到渠城。那时文崇到渠县的班车每天只有一班，往往不准时，我们决定到巴河龙门嘴岸边我三姑家住一宿，第二天搭乘客船（俗称“汽划子”）到三汇，然后坐汽车到渠县城。

顺利到达渠县城后，眼看时间还早，陈立便带我到文庙参观参观。以前通过《渠江文艺》知道渠县文庙久负盛名。真正见到文庙，还是被它的雄伟气势所震撼。文庙大门雄伟壮观，朱红照壁，十分耀眼，“宫墙万仞”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熠熠生辉。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仍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晚，渠县大旅馆饭厅金碧辉煌，我在饭桌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郑恬、李隆炎、贺享雍、邓天柱等老师。一阵寒暄后，开始上菜了。服务员每端一个菜来都要报菜名，但我哪有心思去听，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桌上的菜转来转去。反正我是个学生娃儿，也不喝酒，对席间老师们谈的文学创作经验也似懂非懂，他们谈他们的，我各人吃各人的。服务员端上来一个菜，我就下意识地去夹一筷子。吃到第5个菜，肚儿渐渐整饱了，但筷子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那些盘盘碗碗。也许是服务员留意我很久了，她走到我身边悄悄地说：“慢点吃，后面还有十几道菜呢！”我稍稍犹豫了一下，放慢了吃菜的节奏，但是，面对后来上的那些菜，我也只有干瞪眼，因为我已经把肚儿撑圆了！

第二天，座谈会在文庙举行，我的寓言式小说《红霞》也在讨论的范围。座谈会开了六天，我多多少少学了些文学创作的知识。在回乡之前，县创办给我解决了往返路费，还给我发了误工补贴，同寝室的曾伟老师亲自把我送到汽车站，看到车子启动了他才离开。

转眼间，时间过去近三十年了，但我第一次进城的经历却如同发生在昨天，那么的生动。

第一次进城

任小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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