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儿童犯罪”游离在司法之外

近年来，我国几乎每发生一次未成年人恶性事件，都会在社会上引起一次对刑事责任年龄的争议，有专家认为，关于儿童犯罪的刑事责任，立法机构有必要进行重新审议。

10月18日下午，湖南省邵阳市邵东县发生一起“未成年人杀死女教师”恶性事件。3名中小学生入室抢劫至小学宿舍楼，持木棒殴打一名52岁女教师，并用布条堵住其嘴巴，终致女教师死亡。据悉，因为3名孩子都未满14周岁不负刑责，将被送往邵阳市工读学校。

有专家指出：面对3名儿童以残忍手段劫杀女教师的事实，我国降低刑事责任年龄的呼声不绝于耳。但按照我国法律，不满14周岁的人不管实施何种危害社会的行为，都不负刑责。在家庭管教和收容教养收效甚微的情况下，游离在司法之外的“儿童犯罪”却对社会构成了严重威胁。

资料

美国的少年司法制度

1899年，美国伊利诺伊州议会制定了世界上第一个少年法——《少年法庭法》，依据这部法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少年法院，开创了在国家亲权哲学下建立独立的少年司法制度，这样一种福利型少年司法制度成为自1215年英国大宪章以来英美司法制度的最重大进展。

现在美国有半数的州已明文规定了未成年人的最低责任年龄（其余的仍沿用普通法规则），这些明文规定的州中，最低责任年龄各不相同。例如：内华达州为8岁，科罗拉多、路易斯安那和南达科他州为10岁，阿肯色州为12岁，采用最多的是13岁（如伊利诺伊州和佐治亚州），明尼苏达和新泽西为14岁，得州为15岁。《纽约州刑法典》对刑事责任年龄是这样规定的：二级谋杀罪13岁开始负刑事责任；一级非预谋杀人、一级绑架、一级强奸、一级伤害、一级二级破门入户、一级二级抢劫、一级二级放火、二级谋杀未遂等罪从14岁开始负刑事责任年龄；一级谋杀罪因可判死刑的只有18岁以上才能构成；其他罪从16岁开始负刑事责任。不满足上述年龄就是各州中“未成年”免罪辩护的理由，已满上述最低年龄又没有达到成年的规定，可以做减刑辩护。

在案件管辖上，美国的少年司法制度在各州实践中大体分为五种情形：一是大多数州规定少年法庭管辖少年的一切犯罪行为；二是少年法庭只管轻罪案件，重罪案件由普通刑事法院管辖，比如犹他州；三是只有特别严重的犯罪（主要是杀人、强奸）等少年法庭才不能管辖，以田纳西州为典范；四是像印第安纳州那样少年法庭不能管辖应判死刑和终身监禁的犯罪案件；五是同类案件少年法院和普通法院都可以管辖，少年法院如果不审判，必须做出放弃管辖的决定，然后移送普通法院审理。

观点

立法：建立未成年人暴力犯罪司法制度

目前，我国工读学校的效果并不理想，送往工读学校是另一种的“一放了之”，但除了收容教养，司法并没有规定其他更好的措施。如何处理14岁以下的儿童犯罪成了一道法律难题。

中国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会的数据显示，青少年出现不良行为的平均年龄为12.2岁。儿童犯罪是未来真正犯罪行为的预演，给社会埋下了巨大隐患。这些年，对未成年人特别是留守儿童的暴力犯罪，人们喊都喊累了，仍无法改变现实：家庭疏于管教、学校教育失职、法律不健全、社会风气影响等依旧如故，纵容着未成年人的犯罪行为。

目前，我国对于未成年人暴力犯罪从顶层设计到基层教育都缺乏完善的司法制度。在以刑罚为中心的体制下，未成年人的犯罪，动用刑罚的少，一放了之的多，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实际操作性差，依旧停留在宣言层面，难以对儿童进行充分的保护。

鉴于此，建议我国应建立一套不同于成年人的少年司法制度，对他们加以保护、教育和规制。少年司法制度独立于刑法之外，强调保护处分优先于刑罚，从改造未成年人的角度决定处置方式；同时明确部门、学校、家长等相关方面的法律责任。在刑事责任年龄无法降低的情况下，少年司法制度无疑是破解儿童犯罪难题的重要突破口。

目前许多国家已经分离出专门的少年司法制度，遗憾的是，我国少年司法制度还未得到我国立法层面的足够重视。应该加快立法进程。

链接

国外少年司法制度的特点

英国：现代英国设有专门的少年法院等。英国法律规定，10岁以上的孩子在刑事责任上被当作成年人一样对待。这点不同于欧洲大陆的法律。英国对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适用一些特殊规则。例如，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不应在学校被逮捕和讯问，当他们被带到警察局时，也不应关押在监室里。未成年犯罪通常在未成年法庭审理，过去称之为青少年法庭。未成年人法庭是治安法院的一个专门部门，它不同于其他涉及刑事程序的犯罪，任何媒体，除非有许可才能在场。

意大利：意大利的青少年司法制度第一个时期是1934年—1956年。该阶段的特征是“惩罚模式”的青少年司法，对未成年犯罪人进行惩罚。第二个时期是1956年—1960年。该阶段的特征是“人道主义”。第三个时期为1960年—1980年。该时期的特点是对青少年违法犯罪人优先适用行政措施。第四个时期是1977年—1988年，意大利通过了一系列的新的法典，青少年社会保护领域发生改革，行政机关的权力分散。第五个时期是从1988年起，意大利通过了新的刑法典，规定了现代意义上的青少年司法机构。

加拿大：加拿大《青少年刑事司法法》最突出特点是其审前报告程序的引入。其目的在于使量刑更加恰当、公正，检察官可以要求对审前报告进行听证，辩护律师则有权反对，但是否提交，最终由法官决定。审前报告往往适用于较为严重的少年犯罪案件，如果有可能对犯罪少年处以监禁刑，审前报告就必须引入量刑程序。审前报告将是法庭确定刑罚或司法命令的重要材料依据之一。

本期作者 肖武 陈广江 姚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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