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炒米糖开水

炒米糖开水，炒米与红糖用沸开水冲泡而成，酥脆清爽，纯甜适口。寒冷的冬夜或清晨，喝一碗炒米糖开水，一股热气直贯中肠，浑身透着温暖，寒意顿消。

二十世纪的四五十年代，达城经常会有这样的画面，在寒风凄冷的夜晚，街头巷尾，一个老人肩挑着一个担子，一侧是炭炉和水壶，一侧是个木桶，里面摆放着炒米，红糖、粗瓷大碗、汤勺等，用地道的达州方言拉长了声调，在街头巷尾吆喝：“炒米糖开水,炒米糖开水。”

那时，凤凰山半山腰的白岩寺还在，寺庙钟鼓不时敲起，响彻达城夜空。“夜听白岩钟鼓响”是达城旧时的十大美景之一。夜间，还有更夫的声音。更夫通常一只手拿锣，一手拿竹梆，边走边敲，“笃笃——咣咣……”还不时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时，卖炒米糖开水，白岩寺的钟声，更夫的打更声，相互交融，成为达城人梦中安徉的微笑，难以忘却的回忆。

炒米的制作，起初只是用“阴米”炒制而成。选上等的糯米（达城人称酒米）大火蒸熟，米粒拨开阴干，谓“阴米”。阴米与桐油炒过的沙子按1:1的比例倒入铁锅里，用锅铲不停地翻炒，再用米筛筛掉沙子，即成炒米。用沙子炒过的阴米，明净圆润，入嘴即化。另有一种炒法，便是不放沙子，只用香油炒爆。这又叫油米，香脆黄亮，深受孩子们喜好。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炒米有用机器直接炒制而成的了。炒米机的主件是特制的压力锅，生铁铸成。大街上常可看见一个汉子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时不时大声武气地吼几句：打炒米！听见这喊声，我会急匆匆跑去，将一小袋糯米交给师傅。这时炉灶边早围满看热闹的半大儿童，间或有几个中青年驻足观看。师傅左手将风箱把儿推得飞快，右手则将纺锤状的压力锅左三圈右三圈地摇着，泥炉里的火苗热情地舔着那锅，呼哧呼哧地哼着。时候一到，师傅将那压力锅转过来，离开火，将那又破又旧又脏的大麻袋铺好，将剪有小眼的一头盖在锅的开口处，声色俱厉地吓唬我们，离得远一点。眨眼间，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响，压力锅盖在袋内轰然而开，浓郁米香扑鼻而来，白花花的炒米又香又大，兴奋着在场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

我上小学的时候，常常将家中的炒米偷放在书包中或衣裤兜内，不时地塞进嘴里，感觉特别香脆，有时还会敬畏地送给班上的“大将、二将”，或我亲近的同学。

现今，炒米糖开水已不是街摊小吃了，城市中人很少人喝炒米糖开水，有的年轻人甚而还不曾听说过。但有的农村还保留着喝炒米糖开水的习惯。达城滨河路偶尔会看见有人贩卖白花花的炒米。炒米糖开水已成为很多人心中的温暖记忆。

（秦巴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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