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予州河鹅卵石以新的生命 ——本报记者专访达州篆刻老人朱立

古人云“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在达城高家坝华兴机械厂有一位67岁的老人朱立，以刀代笔，在石料上篆刻。与其他篆刻者不同，朱立独选来自州河的鹅卵石，给予它们新的生命，新的灵魂。近日，记者来到朱立老人家中，探寻他和州河鹅卵石的不解之缘。

从小痴迷篆刻

朱立家中四壁都挂满书画以及一些篆刻的印蜕，篆刻好的鹅卵石随处可见。电视柜上陈列一排，以黑底红字的“忍”尤为夺目，厨房灶脚放着一个“花好月圆”，菜盆上盖着的盖子也压着一块石头，每面墙的墙边几乎都堆着已经刻好或者正待加工的州河石。朱立说，据他说所知，房屋建筑每个平方可承重300公斤，重物必须依墙而放，所以他的宝贝石头已快将整个屋子的墙脚占满了。“很怕超重，所以家里留有的2千多块石头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有些就堆在楼下过道了。”

1961年，朱立读初一时，班上有位同学刻得一手好章，他羡慕极了，央求半天，对方给他一枚材质塑料的印章，圆形，直径10多毫米。朱立爱不释手地把玩半天才下刀一笔一笔的篆刻，虽然新手刻得粗糙不堪，但钤上朱砂，中间的白文特显白皙，圆形的印蜕像一轮红日，好看极了，从此，朱立就爱上了篆刻。“那时普遍的材料来自街上文具店卖的青田石，5分钱一枚，上面还刻有各种兽钮，石质颜色都好，但那个年代的5分钱对学生来讲很贵。”朱立说，他之后就将同学们废弃的石砚台磨成章料，成天埋首刻章，一度无心学习，“不过也正因为穷，买不起最适合刻章的原材料，我的腕劲就是这样一点点练就起来，但之后，学业繁忙起来，就放下了刻刀。”

据朱立回忆，1980年，他被厂里派到新达厂学计量，由于当时需要印章，他自告奋勇用小鹅卵石刻了几十枚章，但是由于是多年后才重拾篆刻，经验少，磨石材费力，分布朱白难度大，就又放下刻刀。这次放下便是20余年，2006年，喜摄影喜烙画，多才多艺的朱立因为被人说“毛笔字写得孬”，遂重拾毛笔，因为书法也需要不少名章和闲章，所以他再次操刀，先后买了些石料，专心篆刻，兴趣也一天天增加。但是耗费石料很大，花费也大，一次在朋友的提醒下，他发现州河的一些鹅卵石可以刻章，于是，开始漫长的捡石头、刻石头之路，几年间捡回2千多枚鹅卵石，刻出1500多方章。

每一块石头都认识

从迷上篆刻州河石开始，朱立几乎天天都要下河找石头，从高家坝到罗江，他几乎摸遍了这段路上的每一块石头，来到河边仿佛就能听见石头们在纷纷向他问好，展示自己的独特，想被朱立带回家篆刻成一枚印章。朱立说，他挑选石头是有技术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打磨之后是否漂亮适合做印章。“因为石头有层石皮，一眼看去难以看出这块石头好看与否，所以需要经验累积。”朱立说，有的石头外表看上去黑漆漆的很难看，但是经过打磨把石头本来的颜色磨出来，它们可精神着呢。

捡回石头后，先用凿子按照石头的造型切开，然后粗加工去除外皮，再细细打磨光滑，最后用以篆刻，若当时不用则需抹上一层凡士林保养。“人要擦护肤品保养，我的宝贝石头也要擦‘香香\’滋润保养。”朱立说，州河石在水中最为漂亮，随着水气蒸发，表面就像蒙上一层纱，灰蒙蒙的不好看，但是用油保养就像石头始终在水中一样。

以前不认识石头，有次捡了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上面有白色的斑点，朱立当时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品种，以为并不好，所以便丢弃了。之后有一次和奇石协会的会友们在一起座谈时，在别人的聊天中，他才知道自己丢掉的是一个珊瑚化石。“之后我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块珊瑚化石，也没再找到其他珊瑚化石了。”朱立无比后悔。

“州河石和其他专门刻章的寿山石、青田石相比有以下特点，州河石来得容易，颜色多，青色、灰色、红色、黑色；石质细腻、形状各异，大小有别，是刻闲章的好材料，也可磨成方形或长方形，州河石硬度大，虽难刻，但是结实抗摔，刻了州河石再刻寿山石就跟刻萝卜一样轻松。”朱立对记者如是说，因为州河石石质坚硬，所以鲜有人用它作篆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有精湛的篆刻技艺也难啃下这块硬硬的石头。

“我怎么会卖朋友？”

朱立蹲在一间卧室，将墙角的一箱箱石头费劲地搬出来，“一般人来，我都不愿意给他们看这几箱宝贝哟。”朱立将一块扁长的暗红色石头递给记者，说这块石头看似鸡血石，是他非常珍爱的一块石头，曾经有人出价上千都没舍得卖掉，目前还没有想好篆刻什么字在上面才配得上它的身份。

谈到朱立拥有的这么多好看石头和已经篆刻好的印章，怎么没想过把他们放到市场上经营？朱立感叹道，“在我看来，石头就是我的朋友，通过我打磨、保养、篆刻，给他们一一注入了灵魂，我又怎么可能卖掉我的朋友？”当然，还是有些篆刻好的州河石已经被人购买或送朋友，但是他并没有刻意想过出售，只是将此作为自己的一种兴趣做下去。“我现在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篆刻州河石，拿起刻刀坐在书桌前就是几个小时甚至长达一天，饭都可以忘了吃。”朱立说道。

谈到将来，朱立也没有收徒的想法，一是州河石质过硬，不是每个热爱篆刻的人都能坚持下来，二是在他看来价值连城的宝贝，也许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堆毫不值钱的石头而已，所以他想着趁这几年还走得动，就多捡回几块好看的州河石，趁还有腕劲就多篆刻几枚让他满意的印章。

□ 本报记者 张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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