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古玉皇关 冷兵器时代的两场惨烈战事

玉皇关一夫当关

开江历史上有两道重要关隘。

一是位于东边的豆山关，又名东关。与东边关隘相对的是西边的玉皇关。县志载“玉皇关：治西十五里。山隆起，状如旋螺，山凹即李靖垭，出城西去一路平坦至此，始层折而下有高屋建瓴之势，亦要隘也”。在冷兵器时代，玉皇关对县城的护卫何其重要。历史上，这里曾经发生了两场惨烈战事。

初唐名将李靖带兵平叛

县文管所保存“攻心”石碑

有典可查的开江境内最早的一次战争发生在初唐，其地点就在玉皇关。当时，李渊政治集团初步掌控了全国局面，但一些地方依然纷乱未平，战火未熄。川东豪杰冉肇则鼓噪草民，向立足未稳的李渊发难。

冉肇则是《新唐书》的称谓，县志里记为“冉肇”，并称此人为“蛮酋”。笔者据此推测，冉肇则或许是巴人后裔。如今，川东冉姓人分布很多，多为土家族。看来，初唐时期，川东巴人的后裔不在少数。

武德三年（公元620年），冉肇则以开江、开县为根据地，继“板凳蛮”之遗风，呼喝数万土家子弟，向刚诞生的唐朝挑战。一举攻下通州，即现在达州市所在地。继而回师向东，猛攻信州（夔州），即现在奉节县。一时声势浩大，朝廷震动。

新任皇帝李渊下令李孝恭率军平定川东祸乱。李孝恭是隋朝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高祖李渊的堂侄，唐朝建立后被封赵郡王。武德二年（公元619年），任信州总管，次年献计并率军攻打南方的萧铣，立下战功，升任荆州大总管；后历任扬州大都督、礼部尚书，改封河间郡王。这么厉害的人物，却败在冉肇则手中。

于是，李渊改派刚归顺的著名军事家李靖带兵攻打冉肇则。李靖善于用兵，长于谋略。他挑选800名精锐之士，采用奇袭之计，直捣冉肇则大帐。李靖这一招使这位“草莽英雄”猝不及防。队伍“中枢”遭到奇袭，人心一时慌乱，以为唐军千军万马杀来，造反大军霎时溃败。冉肇则挥刀冲杀出来，带领败军向老巢开江撤退。

李靖侦得冉肇则行军路线，在玉皇关设下埋伏。冉肇则果然中计，混战中被斩，俘获五千多人。李靖的精诚至忠博得了李渊的信任，改变了对他的成见，并亲笔写敕与李靖说：既往不咎，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战斗结束后，李靖竖一石碑在垭口，上书“丢刀者免死”“逃出免死”两句话，可见李靖深谙孙子“攻心为上”的策略，重视从心理上彻底瓦解跟随冉肇则起事的群党。本世纪初，一农妇将石碑用于洗衣，笔者知道后，建议县文管所将石碑作为文物收存。现石碑有半截保存于县文物管理所。

冉肇则到底是不是开江人？史书称“开州蛮酋”，这开州当时指哪里？新宁县诞生的同时，在现在开江县宝石镇旧县坝这个地方，还诞生了“开州”这个行政建制。无疑，当时的新宁县归开州管辖，所谓“领蛇龙、新宁”是也。尽管开州于后周天和四年（公元569年）移于开县境内，但所辖县并未同时改变。况县志明确记载云：“唐武德二年，析通川为通州，复置新宁县，属通州。太和三年，改属开州。”因此，笔者认为冉肇则当属开江人。

白莲教进攻玉皇关

孙氏父子慷慨赴死

嘉庆元年（公元1796年）九月，达县亭子铺人徐天德与王登廷等率众在达州亭子铺起事，十日内万人响应，不久移师麻柳场。

新宁县迅速组织武装守卫。玉皇关以捐职州同孙玉章，武举张廷襄为首领，募招团勇1000余人守住关隘。

这年十月初五，徐天德率领数万人马，从麻柳镇出发，向玉皇观扑来。孙玉章、张廷襄率团勇居高镇守，见敌阵里有很多妇女夹杂其中，一边行走，一边摇扇子，且口里念念有词。有人说：“这是妖法，或刀枪不入。”孙玉章、张廷襄说：“邪不干正，何足畏！”于是命令团勇，瞄准开炮！连发数炮，义军进攻稍缓。

但很快，义军分兵攻金山寺，漫山遍野，如蝼蚁聚、如群蜂涌。团勇寡不敌众，金山既失，玉皇关自然也不保。张廷襄惨烈战死。孙玉章的任务是守护粮库，在混战中，粮库失火。孙玉章在指挥扑火时，被义军俘虏。因不愿投降而被处死。此战死亡乡勇27人。

其时，驻扎新宁县城的一位副将为“阴补官者”，即“走后门”所得的官，乃无能之辈，不敢出兵救援。不过，义军不知城里虚实，没有攻城而进击宣汉境地。

孙玉章的次子孙世河听闻父亲惨死，哭谓众曰：“父仇不共戴天，今仇在咫尺而不报，焉用子为谋之。”

孙姓家族出私财募敢于赴死的壮士100多人，由孙世河率领，追击义军到宣汉县冉家坝。义军在此连营十里。这天早晨，大雾弥漫。孙世河趁此率众喊杀震天，冲入义军营垒。义军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马，一时慌乱，一些人甚至想逃跑。很快，大雾散去。义军见对方不过区区百余人，将其团团围住。“世河手刃数十人，身被数创，犹力战贼。环绕刺之，乃仆。”一部分人奋力突破包围而去。义军害怕有埋伏，不敢追击。孙世河的壮烈震惊敌营，后来，义军一直不敢进攻玉皇关。

清初僧人修造玉皇关庙宇

知县建楼阁用于军事防御

清代雍正时，一个法号名清龄的僧人，在玉皇关修造庙宇。道光二年，知县谢玉珩建楼阁奎阁于前，为门户，雄关阨塞，足控一隅。“侧有庙，祀玉皇，故又名玉皇观”（见《新宁县志》）。

当地耄耋老人称玉皇观为“玉皇观戏楼”或“李靖垭戏台”。楼阁东西朝向，歇山式顶，抬梁式梁架。檐下施斗拱，通高7米，檐高7.3米，楼台距地表2米，面阔11米，进深6米；素面石台基，高0.3米。楼阁两壁砖石牌坊高10米，宽12米。楼下为石门通道。石门高2.5米，宽2米。坊面浮雕戏曲人物和吉祥走兽图案，栩栩如生。

楼下两侧石柱分别镌刻谢玉珩撰写的楹联，东面柱刻：“东来要道无双地，西去岩疆第一关”；西面柱刻：“鸡犬桑麻开世界，烟妯云霞护文星”。横坊镌：“烟岫云壑”，后来有人将其改为“西山爽气”。其字工稳典雅，很具有艺术性。

谢玉珩完善此关建筑，除了不时登高观赏宝塔坝风景、节假日演戏之外，其深刻意义当是吸取嘉庆年间白莲教战乱的教训，在战时此地应有助于军事防御。今日的玉皇关，仅见些许遗存，一条如玉带的公路穿过垭口，通达川区麻柳镇。关口处，数年前已建起步入金山寺的开阔而壮观的大门。游者立于关上，遥望宝塔坝，碧荷遍地，宝塔入云，鹅鸭戏水，白鹭环飞。民居错落有致而新颖醒目，青山苍翠静穆而辽远无际。玉皇关的战火已熄灭在历史深渊，这里的居民生活在平安的乐土上。

□贾载明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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