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仅5个月大时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大路旁,一位好心老人将其捡回家,当亲孙女般精心抚养,并取名珍珍。从此,珍珍与老人一家结了没有血缘的生死情;当她8岁时,老人不慎摔成全身瘫痪,老伴又患上高血压、脑梗塞,双腿无法动弹,珍珍的养父经受不了系列打击,选择离婚,抛下老人和年幼的珍珍一去不回。珍珍便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支撑起这个破碎的家,承担起照顾两位年迈老人的重担,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老人给了我生命,人要懂得知恩、报恩……
清晨 郝大爷捡到女婴
东方一点点泛着鱼肚白,天空飘着红紫的彩云,长田弯弯曲曲的乡间土路,由西向东,幽静而狭长。路旁不远是一排川东农家小院,一缕缕炊烟缓缓地从一座白色的小屋里冒出,这就是珍珍的家,也是本次记者采访的主人。
珍珍的全名叫顾珍珍,生于2001年,家住开江县长田乡天音店村1组,今年已14岁,在长田初级中学读初二。
“奶奶,该起床洗脸了,洗了好吃饭。”在一间农家堂屋里,一名清秀的小女孩正在给奶奶洗脸洗手,这是周末从学校回到家里珍珍的必修课,给奶奶洗脸修剪指甲。为奶奶洗完脸抹好手,珍珍忙小跑进灶房给奶奶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稀饭,外加一盘小咸菜。一勺一勺地给奶奶喂饭,还时不时地给奶奶擦嘴。待奶奶把稀饭吃完,珍珍又忙着收拾碗筷、清洗锅碗,然后就着饭桌做家庭作业。
记者环视这个家,有4个小房间,3件简单的家具,带着泥土味的两把锄头,一张床、几个小凳。堂屋一面墙壁上贴满了珍珍的各类奖状,当中的红花联缀成了一条绸带,将不是亲人的一家人紧紧系在了一起。因珍珍爷爷郝世秧(本该是外爷,但珍珍平时称爷爷)两周前刚去世,房子里只有珍珍和奶奶居住,房间里显得格外空荡。
就着屋檐下的一条木凳,患有脑梗塞的奶奶朱洪瑞老人向记者介绍起顾珍珍的身世:14年前一个秋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郝世秧清晨上山干活,刚走出村子,看见大路边有个棉包裹,里面竟是一个四五月大的婴儿,婴儿已冻得面色青紫,哭不出声来。郝世秧当即将婴儿抱回家,交给老伴、女儿和女婿抢救。大家七手八脚忙活了一整天,小生命终于活了过来,小嘴一动一动地吧嗒着,朱洪瑞忙用新米熬了米糊糊小勺小勺地喂,小家伙竟吃了起来。郝世秧托人打听谁家遗弃了孩子,但却无人前来认领,郝世秧便将孩子留了下来,取名顾珍珍。
家庭生变 养父母各奔东西
于是,郝大爷一家就熬着米糊糊喂养小珍珍,两位老人把珍珍带得比自己亲孙女还亲。珍珍6岁该上学了,郝大爷亲自送珍珍进学校,爷孙俩手牵着手无比幸福,谁也看不出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了珍珍更好地生活,养父母在外打工,珍珍由外爷外婆照看,虽然比不上城市的生活,倒也是衣食无忧,顾珍珍就在这样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庭中无忧无虑地成长。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这一切。当珍珍读三年级时,那年夏天,除完草的郝大爷匆匆往家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河边的乱石丛中,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完全失去了劳动能力。患有高血压、脑梗塞、胃穿孔、骨质增生多种疾病的朱洪瑞看着发生的一切,眼睛流露出呆滞的目光。郝大爷的倒下就如家里抽了根顶梁柱,珍珍的养父母被眼前的一切惊得不知所措。经过治疗,郝大爷最终保住了性命,但却瘫痪在床,还欠下大笔医疗费用。
因承受不了家庭的沉重打击,珍珍的养父母不顾珍珍的哀求选择了离婚,养父最终离开了这个家,把两位老人和珍珍留在了家里。从此,珍珍跟着养母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养母只好外出打工。于是,照顾爷爷奶奶的重任就落在了不足9岁的珍珍身上。
照顾生病的爷爷奶奶成了珍珍的必修课程,每周六上山砍柴也上了珍珍的日程表。5个春秋,写不尽珍珍对爷爷、奶奶的爱。因为她懂得,是爷爷、奶奶收留并养育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要用全部生命去报答。
柔弱双肩 支撑起家庭重担
“奶奶,你中午吃什么,我给您做。”做完作业的珍珍来到奶奶身边,询问奶奶中午想吃什么。听奶奶说想吃清淡的,珍珍来到菜地,摘了西红柿和丝瓜。在灶房里,珍珍掏米切菜做得有模有样,动作十分娴熟。不一会儿,西红柿炒鸡蛋、清炒丝瓜端上了桌,珍珍扶着奶奶上桌吃饭,奶奶一个劲地夸奖珍珍手艺不错。吃完午饭,珍珍安顿好奶奶后,拿着奶奶的脏衣服到屋外不远处的小溪边搓洗。
“幸好有珍珍,不然我们现在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朱洪瑞老人感慨地说,珍珍每周末从学校回到家里,不但要照顾好爷爷奶奶,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用周末在家的时间,不仅要把农活干了、衣服洗了,还要上街买回油盐等生活用品。
珍珍的奶奶告诉记者,珍珍承受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养父离家后不知所踪,养母外出打工难得回家,爷爷奶奶年老多病,珍珍便成了家里的主劳力。当年收割小麦,手指被划出几道血口,珍珍没有告诉大人,而是悄悄用布条将伤口缠上;干活累得全身疼痛,她也闷在心里,从不向爷爷奶奶倾诉,有时她一个人在山里干活也会感到害怕,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感到孤单和无助,但为了这个家,为了照顾好爷爷奶奶,她只能选择坚强和勇敢。
2013年2月,奶奶生病住进开江县人民医院。由于爷爷瘫痪在家,珍珍每天两头跑,上午到开江县城医院照顾奶奶,下午又赶回长田家里给爷爷做饭,还要把农活干完,把爷爷的脸脚洗了,又往县城医院赶。9月初,珍珍的爷爷得了重病,一到周末,珍珍就回到家给爷爷做饭熬药、喂药,直到爷爷去世。爷爷去世后,珍珍便和奶奶相依为命。“这个家全靠她了!没有了珍儿,我们两个老人恐怕早就不行了。”朱洪瑞逢人就夸珍珍。
继续读书 长大后回报社会
“珍珍虽然学习成绩不算最好,但她十分刻苦,爱帮助同学,热心班集事务。”珍珍的班主任李友波对班上这位“热心学生”有着深刻的印象,顾珍珍在学校很节俭,且充满爱心。虽然珍珍每周都要回家照顾爷爷奶奶,还要干农活,但她上学从未迟到,家庭作业也完成得很好。珍珍家的困难也得到了当地党委政府和学校及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
“像你这样的年龄,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你却承担了这么重的担子,有怨言吗?”记者试探着问。“有啥怨言,我心里只有对爷爷奶奶的爱!对帮助我们的好心人的感激!”珍珍抿抿嘴、笑着对记者说,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对家人的爱尤其强烈,对社会的感恩心更加浓厚。
珍珍告诉记者,对于未来,她想继续读书,将来考上大学学到真本领,服务更多的人,回报社会。说完后,珍珍的眼光顿时暗淡,爷爷走了,家里只有她和多病的奶奶,家庭的重担实在是太沉重了。
周一早上六点半,珍珍将奶奶一周要用的柴和菜准备好,并端来热水给奶奶洗脸,“奶奶,我给你把脸洗了,我就要上学了。”“奶奶,再吃一口吧!又要等到周末我才能给您做饭了,您要多吃点哟!”珍珍边给奶奶喂饭边叮嘱奶奶。“珍珍,快去上学吧,你今年都初二了,学业重,还是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奶奶不停地催促着。
“放心吧!奶奶!”黄莺般的声音在屋里回响着,清脆如诗,给这个在风雨飘摇中的家增添了几许生气。看着孩子额头上珍珠般的汗珠,奶奶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
珍珍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向1公里外的学校走去,一轮红日升起,又是一个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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