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椿芽香

□王晓林

几天前，接到远方朋友的电话，说他从网上得知大竹县盛产香椿，嘱我能否帮买几斤椿芽给他邮寄过去，他好尝尝鲜。我这才想起又到了吃椿芽的季节了。

我的家乡大竹种香椿树已有数千年的历史，面积超过10万亩，因此享有“中国香椿第一县”的美誉，尤以“巴山红”香椿的发源地二郎镇最负盛名。每年清明前后，来到二郎镇，置身椿树林中，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枝头的椿芽娇嫩可人，密密匝匝，春日的和风里，那一簇簇极力向上的香椿枝条，像挥动的手臂，更像跳动的火焰。远远望去，不是春花，胜似春花，共同装点万紫千红的春天。

在家乡，人们习惯上把椿芽叫作“春天”。椿与春同音，这命名，朴实而富有诗意。在家乡人的心目中，过去一直把香椿与一种叫清明艾的草，一同视作春天特别的馈赠。当香椿树抽芽长成，乡里人采下这些紫红的椿芽，扎成捆，和着地里的其他蔬菜一起挑到市场上去卖。椿芽裹着晨露一上市，人们闻香来买，感觉春天的确来了。

椿芽好吃，无论是单独凉拌，还是与鸡蛋烩炒，都是美味无比的佳肴，吃后唇齿留香。康有为在品尝香椿后，曾欣然赋诗《咏香椿》：“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嫩多杈芽。长春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因其浓郁的清香、柔嫩的质地和丰富的营养，椿芽曾与荔枝一样在明清时期被列为朝廷贡品。

在人们追求生活品质的今天，入口的东西都倡导“绿色无公害”“环保无污染”等理念，香椿作为天然绿色食品，深受消费者喜爱，由此在大竹县催生了这样一批椿芽经纪人，他们从椿农手中收购鲜椿芽，淘洗干净，整齐捆扎，置于搁有冰块的泡沫箱，当天就用专车运往成都、重庆、西安等地，或进行空运，第二天在北京、上海等城市的超市商场，市民们便能买到鲜嫩的大竹椿芽。现在本土还有加工企业开发香椿系列食品，可佐餐可下饭，是人们奉送好友与亲朋的上乘佳品。

人们爱吃椿芽，也爱栽香椿树。在我的家乡，家家庭园之中都有一到几棵香椿树。香椿木是上好的木料，木质细腻，做出的家具特好。年深日久的香椿树皮还是上好的食品红，主妇们腌制盐蛋时加上少许，既增色又添香，特别环保。

温润的椿芽，悠悠的清香，总会勾起我儿时的回忆，让我想起故乡那几间老屋，还有老屋旁那棵见证我年少时光的香椿树。这些年来，我蜗居小城，不知老家那棵香椿树长得还旺盛不？我知道，尽管它默无声息，但却心甘情愿地守护着老屋。那沁人心脾的椿芽味儿，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反而在我生命的深处更加执著地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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