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形式诠释的“最美”村官

■范 藻

什么样的人“最美”？从最美的人民教师到最美的白衣天使，从最美的环卫工人到最美的公交司机，评价的标准绝对不是选美比赛的“三围”一类的，也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靓丽的美女和英俊的帅哥。近日上演的大型四川方言话剧《村官杨帮武》，就是取材于中央电视台2013年8月23日到25日连续播出的“寻找最美村官”，四川省大竹县长乐、华山村联合党支部书记杨帮武的事迹。这部由四川省著名剧作家、达州市戏剧家协会顾问张尚全编剧、特邀成都市艺术剧院陈力老师任总导演、四川省著名表演艺术家袁永恒老师任执行导演的大戏，生动演绎了四川省唯一入选央视“最美村官”候选人杨帮武在身患6种疾病、切除左肾的情况下，依然忘我工作的感人故事。毫无疑问，杨帮武的“最美”是美在一心为民的心灵，美在无私奉献的人格，美在舍生忘死的生命境界。

就通常意义看，这一部真人真事的主旋律作品，它的题材人所共知，它的内容不容虚构，它的主题早有定论，因此难就难在表现的切入角度和艺术风格。由于故事发生在山村，故事的主人公又是“村官”，于是编剧和导演顺理成章又独具匠心地选择了用民间的形式来诠释“最美”的村官。

首先是方言的对白。就一般意义而言，现代话剧不论表演什么样的题材，使用的都是标准的普通话，而《村官杨帮武》除了那个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其余的不论是人物对白，还是话外配音，使用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川东方言，甚至就是土得掉渣的地方话。如开头杨帮武向中央电视台记者解释什么是“舍肾忘死”，是这样说的：肾，是人的腰子，哪个舍得？是它龟儿自己不争气坏死球了，逼起把它割了的。是支书不假，但是……（看了看四周，悄悄地）是他妈个肺气肿、糖尿病、胆囊炎、腰椎盘突出，“气胸”引起腰粗鞋子都要婆娘穿。不是铁支书，是块豆腐肉；长不长，短不短，黑不溜秋，哪里像个最美的村官嘛！

诸如此类的方言土语，贯穿全剧。令我们感兴趣的不是杨帮武和他的乡亲们用这种语言讲了什么，而是编导为什么要让他们讲方言，即这种语言形式对于表现全剧的思想内容有哪些意义？首先是增强人物的真实性。尽管杨帮武的故事经过各级主流媒体宣传，已是家喻户晓，但是要让老百姓通过舞台艺术的方式，认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杨帮武，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原”，尽量缩短艺术与生活的距离，让他和他的乡亲们直接讲川东方言版的“四川话”，让观众看到听到一个真真切切的“杨帮武”，而不是我们曾经那些经过艺术加工后的“英雄”。其次是增加故事的地方性。达州市大竹县的长乐和华山，地处川东，这里尽管山高路险，经济落后，但是民风淳朴，老百姓有着强烈的脱贫致富的愿望，只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才能传递出特有的地方色彩和风土人情,让杨帮武所处的环境更加“接地气”。最后是增进意义的象征性。方言在剧中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表现手段了，而用在“村官”杨帮武身上，就直接成了人物民间身份和生长环境、朴实性格和务实作风、乡梓情怀和为民精神的象征，于是他的“最美”就显得具有格外的真实性和高度的个性化。

其次是民歌的演唱。作为乡村文化重要表现形式的巴渠民歌，在川东大地广为流行，它内容广泛，结构短小，曲调爽朗，情感质朴，节奏自由。编导为了塑造这位土生土长的村官，自然就会采用这种民间艺术形式；它不仅出现在话剧的首尾，而且在情节变化和戏剧转场时，如黄钟大吕，又像山泉叮咚般唱响舞台，弥漫在整个演出大厅。如开头结尾响起的作为主题歌的巴山民歌，是这样唱到的：

脚踩长乐土，头顶华山天，两村当书记，芝麻大个官。官小莫小看，紧把民心连。舍“肾”忘死铁支书，最美村官传巴山！

那么，它究竟有哪些文本象征和民间美学意义呢？一是，表现地域风情。地处大巴山余脉的长乐华山两个村，群山起伏，沟壑纵横，民歌那粗犷而苍劲的气势和韵律，无不是这片苍凉而充满希望大地和质朴而饱经沧桑的民众，千百年来形成的自然和人文风情的生动演绎。二是，抒发朴实情感。民歌艺术的因情而生的及时性和因景而发的即事性，正好体现出杨帮武直来直去的性格特征和干脆利落的工作作风；民歌不事雕琢，没有浮华，生动地表现出杨帮武一心为民的真实情感。三是，营造真实氛围。山歌来自民间，传诵在乡间，散发着浓郁的泥土气息，它犹如世世代代生息在这里的质朴而勤劳的民众，它所具有的真性情和大朴实是其它歌唱艺术形式所没有的，这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了杨帮武生长的典型环境和工作的真实场景。

就主旋律艺术而言，尽管艺术内容有限制的，但艺术形式是自由的，如何用最恰当而最有创意的艺术形式来演绎正确而感人的艺术内容，方言话剧《村官杨帮武》用生动而鲜活的民间形式演绎出了“最美”村官，从而使得艺术的内容和形式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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