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松”的今天 也许是你我的明天

□ 曾茜 成都

成都农业科技职业学院患白血病的大学生莫向松，因身绑玫瑰花携10余名同学下跪的极端方式向四川一女富豪借款百万治病，引来广泛争议。舆论对其患病遭遇普遍同情之余，更多是严厉的批评：指名道姓借钱之举涉嫌“道德绑架”，有失尊严。

在事关“尊严”的命题辩论中，此次社会舆论表现出来的理性进步，着实令人欣慰。事实证明，莫向松的“道德绑架”从头至尾都没能得逞，甚至让他放弃尊严想要换取的社会同情大大减损。这，也算是对他“行为错误”的一种惩罚。可是，对于“生命”的现实困境，同样的社会舆论却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和宽宏大量，远不如对莫向松极端行为的严厉和较真。但，这其实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甚至，这其实就是莫向松等出此下策的因果。

所以，不是只有莫向松等在剑走偏锋，很多时候，我们面对事情的态度，往往也有着莫向松式的极端，即总是习惯在容易的问题上“针锋相对”，在困难的问题上“退缩沉默”。“生命与尊严，哪一个更重要？是先有生命还是先有尊严？”莫向松的一句反问，道出现实医疗、社会救助、社会舆论的种种困境。批评莫向松的极端容易，但要解决像莫向松等重疾患者普遍存在的“救助无力”“求助无门”困境，却实在很难。

尊严，是一个高尚的选择，无论是有尊严的生，或有尊严的死。今天，我们苛责那些比我们早一些站在生死面前的人要“尊严”，却全然不顾我们这个社会是否给他们提供了可以选择尊严的条件。贵州一对父母带着年仅4岁却时日无多的儿子狗狗到重庆进行器官和遗体捐赠，这是一个家庭为帮助他人、延续生命作出的最有尊严的选择，但他们同时也希望狗狗能在生命最后一程有一张病床和基本的医疗帮助，这同样关乎孩子最后的尊严，或者说，这也是保证前一个有尊严的选择能够顺利实现的基本要求，毫不过分，却并未实现。捐赠者长途跋涉、辛苦守候、生离死别，向着尊严竭力迈步，终究面对的竟是“制度”的高傲和冰冷。何以，它们竟不能为“尊严”铺平道路？

任何现实问题的避重就轻，只能使我们在看似热闹的争论之后总是固步不前。就像关于达州市大竹县周家镇那位7岁女童的见义勇为，官方意见和社会舆论只在“担忧未成年人盲目效仿”左摇右摆，却唯独不见在救人具体事实上的公开较真。不知事实真相，社会各方究竟凭何作断，这实在是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却广泛存在。

莫向松及陪他一起下跪的同学都很年轻，代表着最有希望改变现实的新生力量。如果连他们都相信除放弃尊严之外别无选择，那可悲可怜的，岂止是我们今天口诛笔伐的这几个青年。总有一天，我们都将和莫向松等一样面对“生命和尊严”的选择。如果他们今天的困境因我们的逃避而无从改变，那么，谁也不敢保证未来不会重复莫向松式的“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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