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伤痕 唯美的情怀（下） ——谈朱仕华小说《金银花》的悲剧美 □周锦狮

风住尘香花已尽，这是悲剧。但悲剧的美学意义远不止这些，它借助作家的审美气质，完成一种艺术化的升格。唯美的作家，往往有一种文学艺术气质。即使是令人感伤不已的悲剧，但在他们的心里也总有美好的图画和愿景，总有许多爱、几份念，总有一些善良的自我安慰和浪漫的憧憬。朱仕华先生的《金银花》就体现了这种唯美的情怀，并以艺术的内容和形式来呈现。

一是表里如一的美丽。《金银花》对主人公白妮的塑造，可谓是作者唯美思想的完全倾注和集中体现，这正如《巴黎圣母院》对艾丝美拉达的完美塑造。作者写白妮的美，直接着墨不多，一句“白如凝脂的嫩手臂”已经是以点代面的刻画了。这里主要是通过他人的言行来表现。一个在乡下人眼里洋气的美人儿，一来到西河湾生产队，就引起了小伙子们的兴奋，扎堆到白妮那里挑土，有事没事搭茬，替她挑水，送给她好吃的，当然还有张红旗、小油瓶的非分之举，等等，这一切都显示了白妮在外貌上的美。其实，白妮的美更多的是她的内在。她“上山下乡”，是体谅家庭的难处，也是为了减轻家庭成分的压力，既有自知之明，又安分守己。她没有城里人的娇气，更多的是一种质朴与善良，因此她很快就融入到乡下人的生活中，与他们结下深厚的情谊。她多才多艺，参加村里的文艺宣传队，歌唱得动听，舞跳得优美，更满怀热情地规划西河湾村的未来建设。她忠于爱情，对李大明的爱直接而不复杂、深沉而不自私，是两情相悦的纯洁。她反抗强暴，面对小油瓶的挑逗与强迫，她保持了一种少女的矜持；面对张红旗的利诱与威逼，她以死坚守了女子的节操。白妮，表里如一的美丽，是作者心目中美的化身。二是纯洁美好的爱情。作者写白妮与李大明的爱情，就像两条清泉从山间流出汇合，没有世俗的污染，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没有火山爆发的热烈，有的是两心相印、两情相悦，有的是平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恰如涓涓细流在私语，缕缕春风拂水面，是那么的纯洁而美好，是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恋爱。白妮对李大明有的是信任与依靠，李大明对白妮有的是爱怜与呵护，时代的风雨吹打他们的爱情，他们以死捍卫了彼此对爱情的坚贞。三是风景如画的乡村。“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作者写那个罪恶的时代，却并没有丧失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东山乡、西河湾在朱仕华的笔下是那么地恬静优美，“文革”的冲击波没有打破这里的风景。东山湖的湖光山色，蝴蝶谷的花草烂漫，钓鱼台的怪石清泉，如诗如画。作者在那个斗争迫害纷起的岁月里，绘就了一片风景，驻足了一抹美丽，挽留了一处心灵的栖息地。四是质朴善良的乡亲。山美水美人更美，这就是白妮生活的乡村、遇到的乡亲。这里有古道热肠的老队长，他正直而有威信，不惧强权与邪恶；这里有热情善良的山里红，她充满母爱，干事利落；还有俏皮话满嘴的开心果二愣子，有待白妮如亲姐妹一样的张玉兰，有处事冷静而周到的陈大牛，等等。这里的乡亲们好像脱离了那个你争我斗的时代环境，对白妮这个“黑五类”子女没有看不起，更没有任何的阶级敌意，有的只是关心与照顾，给她送好吃的，安排她干轻活，对她像自家人一样。有这样质朴善良的父老乡亲，使这个时代的悲剧有了一些令人心动的温暖，体现了作者的美好情愫。五是原汁原味的风土。正因为作者永葆了一种唯美情怀，拥有了一份文化的因子，因此他笔下的西河湾村和那里的风土人情是那样的原汁原味，让人回想起来津津有味。周老汉与张玉兰结婚的习俗，闹新人、吃菜、讨彩头被写得丰富多彩，传统、热闹而有人情味、文化味；而穿插在小说中的诸多民间传说、顺口溜和歌谣，更是体现了农民朴素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当然还有年夜饭的八大碗让人满口生津，摘野果子、放牛吹笛、玩火把和摸秋等，再现了一幅幅淳朴的乡村风情。六是善恶必报的因缘。善人有口碑，恶人遭恶报，从这个层面上讲，《金银花》一书继承了中国文学作品大团圆结局的传统，当然这主要体现了作家唯美情怀的悲天悯人的善良。书中的恶人或者不正派的人不多，张红旗为大恶淫贼，他玩弄权势，作威作福，满足一己私欲，他是造成白妮自杀的罪魁祸首，最终落得个锒铛入狱，大快人心。小油瓶，一个庸庸碌碌、整天偷鸡摸狗之徒，他所有的为非作歹，只是满足自己的兽性需要而不知廉耻，他是间接害死李大明的元凶，入狱后他悔过自新，想为家乡的发展尽力以将功抵罪。能豆子，一个为了生存和生理需求而轻易跟男人上床的浪女人，她不曾害人，但水性杨花，最终也是死了儿子以作为报应。当然，书中对李大明和白妮最终的合葬与西湾村按照白妮的规划发展图景的交代，都寄托了作者美好的愿望，但愿这种愿望成为现实。

恰如黑格尔所说：“和谐开始解脱定性的纯然外在性，所以它能吸取而且表现一种广大的心灵性的内容。”作者朱仕华对唯美的保持，让《金银花》在悲剧的人生中放飞了一种美，坚持了一种最纯洁最健康的心理状态。他以那令人绝望的悲伤或悲剧、优雅的笔调、悠远的抒情，营造出令人惊奇的美学情境，我们依稀体味出蕴含其中的对世界的浪漫化表达。

或许真的到了“风住尘香花已尽”，我们才可以看到最后的风清月朗，花好月圆。

●琅琊书话●

●《金银花》作者简介

朱仕华，安徽全椒县人，中共党员，政工师，大专文化程度。先后担任过大队小学校长，乡教育工会主席，全柴人力资源部教师、主管等职。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受到县教育局，县人民政府，全柴集团党委，省机械厅的表彰，还受到安徽省教育厅、省劳动保障厅、省经贸委的联合表彰。朱仕华工作之余，倾心写作，在地方刊物发表过诗歌、散文、新闻报道等，创作的文学作品共有四十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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