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对于一个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即便久居人间天堂,也总藏掖不住那浓浓的乡情。朋友老王,尽管在苏已小有成就,举家落户苏州,可每每聚起,说到自己安徽老家,两眼顿时无尽的光芒。生怕我们不知道滁州、更不晓他那小县城——全椒,总不厌其烦地喃喃自语着:克强总理的故乡、醉翁亭、《儒林外史》……
暑假赋闲在家,正好老王来邀小聚。说到吃什么,他不无感叹:苏州吃来吃去就格点花头,要是在我们全椒老家,可以去吃各式土菜。我便随口道:那就去你老家。他显然不信我会去,而我却正想走出这钢筋水泥的城堡,恣情于山水。于是,邀上三五好友,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绝非神话。车行驶在高速上,老王就给他姐姐打电话,听得出全家族人对他回来的欣喜。而老王一个劲地和姐姐说:还有几个苏州人,不安排高档酒店,只需土菜馆。我一旁也不忘插话:越土越好!三个半小时的行程,午饭前我们已抵达了全椒。
沿吴敬梓路进全椒县城,车内忽有人问起老王:看“全椒”这名字,是不是这里全是产辣椒的?老王也没答得上来。幸亏我临行前做了点功课,于是现炒现卖了起来:相传高阳氏颛顼在这椒陵山建国,春秋以后系全氏的人居住,故名“全椒”……县城不大,沿街的商铺,简朴而老旧;微雨中的街面,清新而又宁静;一排排各色的电瓶三轮车和非机动车,不慌不忙地在前方为我们“开道”,车身贴满红底黄字“上车4元,招手即停”广告的起亚出租车,随处就停;左右两旁各式以“儒林”命名的住宅小区及单位,毫不掩饰地告诉着远方的来客——这是《儒林外史》作者的故乡。
而全椒人民的热情好客,却是我始料不及的。老王姐姐安排在自己门口的土菜馆,土得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了:简单的厨房里,一盆盆早已做好的菜肴芳香扑鼻,不用点菜,照菜吃饭,一咕噜全上齐了:冷盆比苏州的热菜还大,闻所未闻的天下第一汤——牛尾汤,红烧刺猬肉、野兔、黑山羊……更惊讶的是,老王姐妹姑嫂,为迎远方之客,全都端起了白酒杯大口敬酒,这让我这个“苏州小绵羊”汗颜不止。薄醉微熏之时,似乎才明白了文木老先生何以能睥睨尘俗而“倾酒歌呼,穷日夜”。宾馆一觉,直至傍晚时分,早已错过了约定参观吴敬梓纪念馆的时间。老王大哥已然安排了另一家土菜馆,而其一家子早已摆开牌局,鏖战正酣。见我醉眼惺忪而至,大哥忙招呼入座:不急,喝点茶,醒醒酒,明天再参观纪念馆;大嫂则热情端上茶水。闲聊中得知,全椒人喊大嫂为大姐,以示亲热;周末休息,一家子就打牌消遣,却不赌钱;早上一般起得都晚,生活节奏不快。我煞是羡慕这种悠悠然而忘乎所以的慢生活,似乎也渐渐触摸到了全椒人所特有的悠闲,以及根植于文木先生那鄙视功名利禄思想深处之土壤:“文行出处”、“有道则现,无道则隐。”
次日一大早,浓睡也不消残酒,却不晓老王他们饭后打牌至午夜。方记起大姐说全椒人一般睡到9点的话。终于,老王来带我们去吴敬梓纪念馆了,大哥执意留我们去品尝没有桌子、只能围着灶台吃饭的土菜。无奈我们见“儒林”、“醉翁”心切,只能作罢。车行驶在县城北郊的南环西路上,一路的亭台阁榭和文化雕塑,充满着“儒林”的气息。纪念馆只需登记便可入馆,门可罗雀。我们一行冒雨拜谒了“百代文宗”后,又匆匆赶往了琅琊山,急睹“醉翁”风采。只惜大雨倾盆,虽有雨具,头顶磅礴如注,脚下“酿泉”汹涌。只能坐上游览车,却仰之弥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走马观花似的登临,虽身在其境,只能心存敬畏。还未嗅幽香野芳,赏繁阴佳木,已过午饭时间,老王内侄早已在琅琊山脚下预备好土菜,我们只能恭敬从命。席间,山肴野蔌、深溪肥鱼、香泉洌酒不绝,直至晕晕乎乎。恍惚间,老王内侄夫妇绕桌端杯,念念有词:“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我陡然明白:这已是到了真正的“醉翁之乡”了!于是乎,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虎哥醉也。
匆匆滁州行之憾,则未尝及围着锅台之土菜,未细品滁州之人文积淀,未纵情于山水而忘乎所以;而匆匆滁州行之乐,虽皖东风土未细及,但“清流”人情却满溢:以民之乐而乐的宽简不扰之社会风尚,和杂然而前陈太守之宴的滁人质朴之民风,得之心而寓之酒也。有遗憾才有念想,大凡世事也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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