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时候,废弃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遏制的美。
当然,明亮是花开的部分,享受花香,烛照花颜,看似怡情,但随之而来的,也许还是最后的寂灭。万物了了,一旦想到或懂得此意,对废弃也即死亡、消逝的尊崇,便油然而生。
在临淮关,我们一行人避开了古镇尚存的繁华,而选择了临河的废弃的月街。月街半里地长,从前是淮河一带重要的商业集散地。两旁皆店面,后临水,前临街,石条铺地,块石山墙。即使从现今已半倾颓的那些店面来看,依然能寻见往昔的某些景象。人流与物流,从淮河两岸蜂拥而来。逼仄的月街,更加展现了世俗的兴盛。
古濠州城的城墙,成了月街临水的最后屏障。沿着月街每三五十米便有的巷子往河边走,那巷子宽不过三尺,淮河石被磨得精光;再下面,1700多年前的城墙用的多的凤阳当地的凤阳玉石,当然也有大量的汉砖。有些砖上还刻着铭文,比如手头这块,上面刻着:阳澄县制。
回到月街上,除了这一行走淮河的所谓文人,就是那空着的窗洞,半斜的门槛;从门前往里看,店面幽深,蛛网上一只硕大的蜘蛛,正气定神闲。它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资格和更懂得这月街,懂得这临淮镇,懂得淮河滔滔不息的流水……它懂得的,早已被它忘记;而我们来倾听,无非都是被岁月再一次清洗了的轶闻。
倒是月街上的那丛植物,让所有的人有了兴趣:高杆,叶子已几乎落光,仅剩下的三五片叶子,呈掌形;高枝分节处挂黑色果实,尖头、伞形身段,颇似市场上近年来走俏的秋葵。有人便以“形色”查之,果然就是“野秋葵”。我们猜测它的用途。忽然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个老人,说:“可以泡茶!”
说完,老人又回到了巷子深处。
一行人全愣着。这忽忽而出的老人,这忽忽而来的回答,这忽忽漫长的时光……
唉呀呀!临淮古镇,那所有的废弃里,其实也都还有无尽的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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