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开 毛毛 摄 一座以荷为雅号的城池,必然可以清香悠远。爱莲说
宁明,雅称荷城。荷者,莲也。
听到如此的好名字,估计只要是中国人,只要是读了中国书长大的,没有哪一位不是很自然地想到宋代的周敦颐,甚至于马上背出他的千古好文《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这不是一篇普通的文字,它已经沉淀成中国人的血液灵魂,沉淀成华夏儿女的精神钙素。
那么,宁明的雅号——荷城,它的来历是否也与这一个中国文化精髓有关呢?
答案难以确定。说有吧,又不尽然;说无吧,因为雅号荷城,宁明其实也一直在默默地塑造着自己特有的廉政文化。荷城的由来
天清气朗,阳光普照。站在宁明滨江路街头,举目环视,周围是山;山势连绵,接成外沿的一圈曲线;中间河流田畴,脉络分明……再细看,宁明的地形竟像一张墨绿的大荷叶,从大地的深处擎出。
以上情况,宁明的古人恐怕早有发现,但真正点明的是清代道光年间的一位地理先生。这一位会看风水的古人姓甚名谁,史书上没有记载。但他所服务的对象倒是有名有姓,那就是清道光年间就任于宁明的知州伊枕云。
据说,在伊知州就任之前,宁明这地方的文人都太难缠了。自从改土归流之后,新官上任者凡政绩不佳或有中饱私囊者,文人必上书告状,被告倒的州官屡见不鲜。
伊知州不愿步前任后尘,迷信风水的他,请来地理先生为自己出谋划策。地理先生说,宁明州城地势就像一张荷叶,暴雨季节经常发大水,洪水一来,整个城池更像是一张平湖浮叶……如此“风雨飘摇”,便是“文人多告状,州官频下台”的原因。对策是要建造一座高高的砖塔,就像是竹篙插住了荷叶,这一方水土的江山官位自然都可以稳定了。
伊知州深受启发,决定在州城城西建一座五层砖塔,如山峰矗立,以定乾坤。历经挫折,高塔最后竣工。但在给其起名时,知州却颇费周折。他想到:州城地势既像荷叶,有叶必有花,就叫“荷花塔”吧,但这样起名未免太过直俗,于是改取荷花的别名——“芙蓉”;进一步,芙蓉高塔,如山峰矗立,合起来取义,则非“蓉峰塔”莫属,就此敲定。特地请来本地著名的宁江书院山长(相当于今天的学院院长)风流才子黎申产给砖塔题写对联一副:“蓉攀岳峙千重绝峰接奎垣万丈光”,镌刻在一层塔门两边,覆上金粉,金碧辉煌,妥了。
塔因城得名,城因塔雅号;宁明——荷城,就这样被叫开了。历史的记忆
据有关资料记载,蓉峰塔建造耗时三十年。最初的建造是伊枕云在主政,但塔建成时还是不是他,资料上没有明了,因此伊枕云这个名字也就只是宁明历史上一个空洞的知州符号罢了。仅一座五层砖塔,竟花了如此长的时间,原因是什么呢?据说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资金的不足;因为伊知州定下的规矩,建塔经费只能依靠民间自愿募资方式解决,如此“温和的措施”自然造成了资金筹措的困难。那造塔工程建建停停,前拖后拉,所花的时间也就可想而知了。
又,宁明县文化体育局新编材料《花山的故事》中有:“自从蓉峰塔建成之后,宁明县的民告官之风并未减弱。例如,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本地人王赞光任县长,因王在本地大发国难财又勒索民财,群众愤而上告。由县参议员秘书周扬文以及社会人士黎英祥等人发动,告到高等法院。周扬文当时在王赞光手下当差,并不害怕自己丢掉乌纱帽。经过一场激烈的法律交锋,王赞光败诉而下台。”(谢逸搜集撰稿)云云。
以上文字并不能说明伊知州造塔有多么的失败,当然也不能反过来说明伊知州造塔有多么成功,后来这些反腐传统形成仅仅是因为宁明文化发展过程中“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原因罢了。但这样的一座蓉峰塔的存在,客观上涵养并传承了荷城所可能具备的廉政精神和法制文化,这倒是令后人欣喜的一种意外收获,也算是宁明神奇的一种存在形式吧。
再回到伊枕云本人,其在任上的政绩如何?结局又如何……暂没有深入研究,不敢做具体的评价。仅从他如此在乎民意,尤其是还能如此害怕舆论,谨慎为官,可见他还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账。毕竟,民心才是最好的定地神塔,作为封建时代的官僚,能够看到这点,难能可贵。
仅仅是因为给宁明留下了这么一座名字上佳的砖塔古迹,历史也可以靓丽地给伊枕云记上一笔了。莲的期待
蓉峰塔,座落在宁明县城西郊。在网上搜索,知道此塔始建于清朝道光初年。塔高43.45米,共五层,从二层起,分别提名为“珠连”“璧合”“梯云”“取月”,配有“苍龙布水”“彩凤独立”“瑞鹿含芝”“金鲤朝龙”为题的壁画。塔顶为尖嘴葫芦状,瓦檐六角各垂吊一个风铃。塔侧有一古榕,绿色枝叶拦腰拥抱古塔,形成树抱塔的奇观。塔东侧有一小湖,登塔眺望,荷城新姿、明江秀色、田园风光尽收眼底。
为了这电脑显示器上的文字,慕名前来。古塔、榕树、湖水、田畴,这些风景都还是眼前的
存在,但突然间却不想再继续加以描绘了。
当今时代,聚焦美景,应该是数码相机的能耐,人力勉强参与,只能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所以,有关蓉峰塔影的当下风姿,竟不置一词为好吧。
其实,这里还有一层类似于席慕蓉的《莲的心事》一样的意境吧——“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从蓉峰塔现存的格局看,说它以前曾经是一处风光旖旎、游人如织的游览胜地,可能一点都不为过。但,就现在的蓉峰塔,多少有些落寞了,用宁明本地青年作家刘景婧的话来概括吧——“蓉峰塔在田里”。
再补充一点,这“田”的确够原生态,也不愧为真正的人间美景。但遗憾的是,这里的交通、管理等各方面设施,的确还不具备现代景观旅游的基本要求……
车子率性而来,穿过狭窄难行的水泥小路,在杂草丛生的东湖——现在只能算是一处大鱼塘——岸边兜转了一阵,又徐徐而去。回望夕阳映照下的古榕抱塔,竟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愿想——假如能在蓉峰塔周围,尤其是在东湖水里,种上一大片的荷花,那情景会怎样呢?
想一想,在夕阳之下,在彩霞之中,在影影绰绰的蓉峰倒影之间,在禾苗幽绿连片抽穗的芬芳时刻,在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美好氛围中……慢慢地,慢慢地,在心中,吟哦这样的诗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该有多惬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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