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走向花山

杨 克

那时真年轻啊！

30岁以前，生命充满热血；30岁以后，血管塞满尘土。听说一片崖壁上布满了1000多个土红人和动物，如同涂红了手掌，那血的颜色令几条精壮的小伙子激动。

那时还没有寻根理论，无非受拉美爆炸文学影响，一觉醒来，要去追踪无汉字记载的神话。梅帅元、张仁胜、李逊和我4人，说走就走。

到了宁明县城，再往江边，乘船而下，水之湄，看见了那一刃绝壁，热血贲张！

夜晚歇息在乡村小学的教室里，课桌拼的床。饭后几个人沿着江滩大步行走，用意大利咏叹调高唱：“你吃过饭没有？”“我吃过了！”

打听到哪个屋檐下有老人，就闯去人家里，缠着翁媪讲民间传说。以为上了岁数，就一定有我们闻所未闻的故事。殊不知山羊的胡子更长，却只会“咩咩”叫唤。

如此数日，打道回南宁。

尔后半个月，我最先写出《走向花山》。一年后张仁胜获了“国际青年小说奖”，两年后李逊在《上海文学》连发5篇小说，三年后梅帅元的中篇发在了《人民文学》。后来我陪同谢冕先生、师母陈素琰乘一叶乌篷船游览了花山。

再后来，世事沧桑变化，他们于文学似乎已经“金盆洗手”。只有我还在坚持创作……

如今，左江花山岩画申遗成功。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忆起当年激情澎湃创作的《走向花山》部分诗句：

欧唷唷——

我是血的礼赞，我是火的膜拜

从野猪凶狠的獠牙上来

从雉鸡发抖的羽翎中来

从神秘的图腾和饰佩的兽骨上来

我扑灭了饿狼眼中饕餮的绿火

我震慑了猛虎额门斑斓的光焰

追逐利箭的铮公式而来

践踏毙兽的抽搐而来

血哟，火哟

狞厉的美哟

我们举剑而来，击鼓而来，鸣金而来

——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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