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左市大新县雷平镇安民村冬阴屯,有一方被裁断成两块的牌匾,分别收藏在我的堂叔农学武、农学能兄弟家里。冬阴屯是我曾祖父老家,我曾于2011年11月2日和2012年1月25日两次在冬阴屯见到这两块牌匾。
牌匾为樟木质,平面为长方形。两块木匾一块长约122公分,另一块长约67公分;竖61公分。匾文为凸字,因为用来撂置杂物多年,木匾已经被历史的风霜腐蚀得斑驳,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一些字迹难以辩认,原来棕红的底漆亦褪色得很淡了。
我的二叔农学冠是民间文学民俗学专家,第一次去冬阴屯我是陪二叔去的。经过我们对牌匾仔细辩认,主文如下(空格是认不出的字):
?L甲祥?_
钦命广西提督学院状元赵为
耆民农□珍立
□□□□□冬□□□隆□□绪
□□□ ?b旦
“?L”,指一个时期,如一岁,一年,一期;“甲”,干支纪年或记岁时六十组干支轮一周,称一个甲子,共六十年。六十岁称作花甲之年。“?_”,开的繁体字;“耆”,古称六十岁的人为“耆”;“?b”,谷的繁体字,“谷旦”,意思是晴朗美好的日子,旧时常用为吉日的代称。根据牌匾的内容,可以肯定这是一方题赠老人六十岁生日的寿匾,“?L甲祥?_”,是恭祝老者花甲之年吉祥长寿。
那么,“广西提督学院状元赵”是哪个时代的人?属什么官员?受匾人是谁?为什么寿匾被裁断成两块?又是什么原因寿匾分存两家?我们带着一连串的谜团返回。
回邕后,在广西师范学院研究馆员、文献学专家黄权才老师的帮助下,我们查到光绪十七年(1891)贵州文状元赵以炯曾出任提督广西学政。
提督学政,为古代学官名,简称学政,俗称学台。是由朝廷委派到各省主持院试,并督察各地学官和生员的官员,每次任期3年。通过对寿匾文字的释义,我们基本可以肯定,题赠寿匾的官员是赵以炯,题赠时间应在赵以炯任广西学政期内,即光绪十七年至光绪十九年(1891-1894)间。算来,寿匾有100多年的历史了。
上世纪90年代末,我们就开始寻找家谱,可是这么多年来一无所获。这次,屯里最年长的绍琳堂叔公说,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家谱。绍琳堂叔公生于民国二年(1913年),读过师范学校。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比较珍贵的家族信息。
我的天祖父农自理有三子,其中一子为高祖父农种珍;高祖父有三子,大儿子为曾祖父农立品。以上先辈的生卒时间,仅懂得曾祖父农立品生于清同治九年(1870),逝于1952年。据说农种珍是从镇结县(现天等县进结镇)入赘到冬阴屯的,成家比较晚。
根据寿匾显示文字、绍琳堂叔公给出的信息以及时间推算,我和二叔认为60岁的受匾人极可能是农种珍。当时得到政府官员题匾是一种荣誉,受匾的人受到村民爱戴和尊重的人。农种珍或许是当时参加会试的童生或廪生之辈,享有一定知名度。
寿匾裁断的地方在“祥”字处,应该是人为锯断的。两位收藏寿匾的堂叔都曾离家在外工作过,他们不知道寿匾何时何事被锯断,也说不清楚两块寿匾什么时候分别放存两家。只是有几种猜测,一是因为分家而锯断,二是因为家人闹意见而锯断,三是政治原因。一个堂姑告诉我们,上世纪50年代初,我年少的小叔曾经用未裁断的寿匾做过床板。我们知道,小叔在冬阴屯只是小住,很快就离开了。因此,寿匾裁断的时间最早应是上世纪50年代初,至于是家庭原因还是政治原因则无从查考。
因为此行寿匾照片拍得不太理想,两个多月后,我又第二次去了冬阴屯,重新拍了寿匾照片。现在离第二次去冬阴的时间已经过去几年,曾为我们提供家族信息的绍琳堂叔公亦于2014年过逝,而这反映传统礼仪在民间的一种形式,承载着某一时期壮族历史文化的寿匾,有些故事却依然还是谜。我写此文,意在期待有知情的读者及乡里亲邻对寿匾之谜给予进一步的补充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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