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肉价偏高,加之60年一遇的大旱,导致菜价也走高。好在政府措施有力,我觉得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倒是远在乡下的姐姐姐夫,三天两头托人带菜来,生怕我这个奔六的小弟弟营养跟不上。姐夫前年胃癌手术,姐姐高血压,都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每天起早贪黑在菜地里劳作,我想想都心疼,又如沐春晖。
这不,前几天,姐夫又打来电话,说,下霜喽,菜都甜着呢,哪天托师傅带点给你。我说,阴雨天不要带,荤菜不要带,干菜不要带,腌菜也不要带,星期1.3.5透析日不要带,最好选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哈。说完这些我自己都觉得矫情。姐夫不以为意,在那边笑呵呵笑地说,又不是贸易谈判,还设许多条件!
我是不想他们太劳累,亦不想让他们为我牵肠挂肚。虽然我喜欢吃他们种的菜,不打农药,施的是沼气肥,又种在负氧离子奇高的深山老林,绝对的绿色无污染,我每次去他们家都暴露出贪得无厌的本性,吃得大汗淋漓,吃得狼吞虎咽,简直可以用丑态百出来形容。姐姐姐夫却是开心得不得了。
母亲生了六个孩子,姐姐老大,我是老小。坦率地说,姐姐还是母亲带过来的,和我同母异父。按姐姐的话说,我是在她背上长大的,她的个子矮,就是我压坏的。隐约记得那年姐姐出嫁,半夜里姐夫一行接亲的人来了,我哭着要跟姐姐走,姐夫把我往稻篓里一塞,我就这样晃晃悠悠地也“嫁”到了姐姐的新家。
之后姐夫经常来接我去他家玩,三十多里山路吧,要么背着,要么骑着,走六队七队,翻血岭,都说血岭有鬼,我不怕,因为姐夫虎背熊腰,阳气重,嗷嗷一声呼唤,风吹树浪,地动山摇呢。姐夫话少手不停,沿路给我采摘野果,比如山楂、猕猴桃、八月楂,胭脂李等。冬天他口袋里藏有糖果麻饼,夏天他也不急着回家,带我到河里游泳、摸鱼。那时他也才不到二十岁吧,也是贪玩的年龄。每次到姐夫家都有肉吃,要么就是猪下水,或者小河鱼。
我姐姐年轻时可好看了,没念过一天书却天生文艺气息,喜欢唱歌,喜欢穿带有碎花的的确良衬衫,羡慕庐山恋里那个张瑜有许多漂亮衣裳,喜欢骑自行车,喜欢带我到附近看电影,照相,顺便在商店里给我买小人书、冰棒等。有段时间姐姐和姐夫因为缺少“共同语言”闹离婚,我们都帮着姐夫,后来就和好了。
我读师范时姐夫经常给我寄钱,毕业时一次性又寄了20元,这事我到现在都不敢确定姐姐是否知情。我结婚时收到的最大礼金的是80元,我记得那时姐姐的双手已经很粗糙了。我生病后姐夫多次瞒着姐姐塞钱给我,搞得他好像是家人而姐姐是外人似的。我有两次住院长达半年时间,都是姐夫一家人接力伺候。唉,姐夫一家给我的亲情疼爱,恐怕一本书都写不尽。
那天电话放下后,我就想象姐夫的动作——先翻看手机天气预报,看看哪天天晴,再踮起脚,凑到墙边翻看日历,口里喃喃自语,然后又翻看通讯录,给到池州的大巴师傅打电话,喂,吴师傅吗?忙完这些,他再去柴房寻找蛇皮袋,用清水洗干净,晾在晒衣架上……然后呢,左手一只竹篮,右手一把菜刀,下地去了。
今天阳光灿烂,姐夫的电话来了,说菜已经委托大巴师傅带来。我像往常一样,去车站等待。菜拿到手,真沉啊,鼓鼓的一蛇皮袋,外面用透明胶绑了一圈又一圈。费了好大劲打开,新鲜的、绿油油的,带着山村气息的蔬菜滚了出来,包菜,小青菜,菠菜,荠菜、香菜,大蒜,应有尽有啊。还有萝卜,咬一口。脆甜脆甜,可以当水果吃。居然还有一瓶炒熟的腌萝卜,又韧又脆,大概是姐姐姐夫轮流用劲揉过的吧,还加了芝麻胡椒辣椒,很香,是秘籍制造了。
他们就是这样,永远都是想把他们认为的最好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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