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小强
乡愁对母亲而言是具体的,那便是老家池州市东至县葛公镇的二弟荷、大妹昭和老宅。
母亲的父母过世早,几个弟妹先后过继与人,母亲带着最小的妹妹艰难度日。母亲嫁到张溪,也将妹妹带来。小姨娘生了两个女儿,分别在广州、北京发展,如今皆有出息,让母亲安心。母亲牵挂的倒是大妹、二弟,一个住在葛公大山深处,一个在葛公镇附近的村里。
母亲常与小姨娘笑谈:“当初要是把你过继到山里怎么办?”小姨娘苦笑。她们后来到过偏远深山二姨娘的家,“老公长得像猴子样,上山打猎、采茶,也不拿钱给昭,真不知道她日子怎么过。”母亲叹口气,那次到她家,她老公出去不回,吃饭还是自己动手,又脏,几样蔬菜,可怜哟。养个儿子还精明,那次昭因身份证上错了年龄,不能办低保,想改回来,就找到张溪。说着话,母亲与小姨娘又聊到那次接大妹来张溪,“给她买了衣服,一些能穿的旧衣也让她带上。”
我知道母亲一直惦记着大妹,便在那年正月初三陪她重访。从葛公镇沿盘山公路上山,车子便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缓行。我不时按着喇叭,唯恐有车从拐弯处窜出。若真会车,在这狭窄的路上确实有些困难。好在一路无车,经过几个村庄后终到达昭姨所在小村。她在老屋里,见我们来,笑容有些僵硬。我们放下礼物,她寒暄几句,然后说出去找儿子回来。她走后,我环顾那幢老屋,阴森森的,堂屋里摆着简单的桌椅和一些农具。终于,她匆忙赶回,似要备饭。我们也不想打扰,母亲塞点钱给她便起身告辞。她和儿子在村口相送,母亲透过车窗向后看了几次。
荷舅家离镇上不远,我们下山后就赶去他家。是一幢新房子,他和妻正在做糯米粑。我第一次进屋,他们热情迎出,还轻声说:“小店关了门,本来应该买挂鞭炮放放,热闹下。”参观了他的新居,放下看节的酒和糕点,母亲笑着告辞。他自是留饭,但母亲坚持赶回。路上,他打电话过来:“粑做好了,给姐姐送去。”母亲说,他那粑腌菜馅,好吃。
那年国庆想着去仙寓山,路过葛公,中午便在镇上找家饭店。知道荷舅好点酒,量也不小,母亲让我开车接他。他来了,一瓶酒有半瓶归他。脸红耳热之际,平常少语的他侃:“儿子在外打工,我以前也打,现在就不大出去了。这家饭店菜不错,我也常来。”母亲在一旁笑着。吃好,我送他回去。他有点趔趄,母亲确认他平安到家后才放心。
中午,我们就去寻找母亲在镇上老街的故居。好多年未回,几幢老屋疑似,又不能肯定,我们跟着母亲来回打量。还是父亲眼尖,指着那幢说,这就是。老屋门脸极窄,黑漆的木窗,墙壁斑驳。我们驻足时,老街上有人叫出母亲小名:“这不是曹妺嘛。”母亲笑着搭腔:“是哦,都老了,认不出了。”不多时,几个老人围来,说着往事,有些兴奋,也有些无奈。我们进了屋,真正是狭长幽深的老房子,七八进的样子,不大的厢房,老式床,在昏暗的光线里散发着历史的气息。直到最后一进才见有人居住,后面连着不大的院落,有些杂草在四周挺立着,几只鸡懒懒地踱着步。母亲边走边看,偶尔说两句,她是否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光?
张溪距葛公几十里山路,虽不远,搭车倒也不便。母亲好静,很少回乡,只是有时嘀咕:“这荷伢都一年没来了,昭也不知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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