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沟突出疑似取水区域
大型建筑基址F3
古蜀大地文明密码①
宝墩遗址
古老悠远的古蜀文明,因为文献不足征,而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幸运的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考古发掘的喜讯接连而至,古蜀的面貌逐渐破土而出。从宝墩村文化到三星堆文化,再到十二桥文化……延续两千年的古蜀历史,以立体的考古发现,展现在人们面前。
然而,疑团并没因此消失,文物里的奇思妙想令人疑惑,外星人之说,外来人之猜不时出现。为读懂古人的“暗语”,考古人锄头不辍,笔头不停,继续推出新发现、新研究、新说法。即日起,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推出古蜀文明系列,与您共探古蜀文明之谜。
巴蜀大地上,早期古人在山地和丘陵间的平坝与坡地上,以聚落群的形态,若即若离地分布着,形成一处处“坝子文化”。而在成都平原,开阔的地势、优沃的环境,使得古城这种中心聚落形式得以出现。约在4500年前,因为水源的吸引,一支部落迁徙到成都平原,用黏土夯筑起城墙,建起八座古城。上世纪90年代,这个古城遗址群被发现后,有了“宝墩文化”的名字,它打开了迄今成都平原文明起源的最古老章节,见证了古蜀人迈进文明的脚步。
时隔10年后,2009年底,宝墩遗址的进一步发掘研究重启。最早古蜀人的生活进一步还原:最初,先民们种植水稻、粟等旱作稻作粮食,渐渐地,人口膨胀起来。于是,他们在60万平方米的内城外,又修筑起220万平方米的外城,这时,他们已具备规划意识,开始将住宅与陵墓分区……
今年5月,一条距今4600多年的数百米长水沟经发掘而出,将宝墩遗址的考证年代提早了100多年。这条成都平原最早的水沟,揭示了先民的用水智慧——先用几百米的直线沟将主河道水引入古城,再用两三平米的弯道将水蓄积。随后,随着古城发展,水沟慢慢废弃,原地上,粘土筑成的城墙修起。随后,城墙旁修起了3米宽的环城路,砂石铺垫,颇有成都最早“一环路”之意。
A吃住之道
4600年前水沟 引河水入城
6000年前,在四川盆地西北边缘,龙门山脉东麓,先民们聚集成群,繁衍生息。5000年前,部分东麓的先民翻过平均海拔3000米的龙门山,开始了迁移之路。出于对水源的渴望,他们来到成都平原,在四川省新津县新平镇(原龙马乡)宝墩村落了脚,生活了两三百年,留下了宝墩遗址的痕迹。
2016年10月至2017年5月,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新津县文管所等单位,在原有发现基础上,历时两年,进行了新一轮的发掘。
在内城蚂蟥墩,考古人钻探发掘,挖开4层回填土后,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水沟。这是一条大沟,横穿整个发掘区,现存最深处深约1.2米。沟一端止于蚂蟥墩城墙内侧,另一端延伸至古城西北部,也就是现宝墩电厂所在位置,可测量的部分长达两三百米。
成都考古所唐淼说,据考证,水沟比此前发现宝敦遗址最早的遗存,还要早100多年。也就是说,这条水沟距今已有4600多年。
这条成都平原最早的水沟,揭示了先民的用水智慧——他们将西北流向的主河道里的水引入,利用数百米长的直线水沟,将水引入古城,末端,他们用弯道将水蓄积。在一片两三平米的取水区上,先民们便挑着工具,来打水了。
狭长的水沟为先民带来了福音,他们开始种植起水稻、粟、野蚕豆等旱作稻作粮食。
睡觉住的是“套房” 5个家庭形成聚居区
吃和住,向来是居民生活的两大问题。在宝墩区域,考古人发现,彼时,他们以5个左右的家庭为单位,形成一个家族的聚居区。在每个聚居区,配以相同的建筑群——一间方形大房子,用以家族公共活动聚会;几套是隔成小间的长房,用于居住;还有一种是东南亚甘南式的小房,用以储存粮食。
其中,单体面积最大的是大房子。先民们先挖出一个大方坑,再挖出一个个一米见方的柱洞,再在柱洞里插上一根根60——80厘米左右的大柱子,用黏土固定后,再用茅草搭上顶棚。由于建筑中间的柱子略高一点,旁边的略矮一点,房顶往往呈人字形。这样的大房子呈西北-东南向,长18米、宽12.5米,面积达225平方米。大房子的西北和东南两端,他们还会修建两座附属建筑,三座房子呈“品”字形,考古人判断,应是用于存放家族公共物品和举行公共活动的场所。
在大房子的旁边,他们还会修筑一套套长房。通过在地上打出基槽,插入10多厘米长的木头、竹子,再抹上黏土,烘烤,最终形成长长的土房子。将土房子隔成单间,用以居住。与大房子不同,居住用房面积不一,多数约为25平方米,大的可达70余平方米。考古人员猜测,这应该与家庭人口多少有关。家庭人口变化,导致房子反复重建,修成不同的大小。
在居址区南部,则会配一座圆形柱洞式的特殊建筑。房子通过木头、竹子抬离地面,显示出东南亚甘南风格建筑式样。房屋面积约11.4平方米,防潮性比较好,用以存放粮食。
据考古考证,宝墩遗址的建筑从早期到晚期并没有太大变化,呈现出继承的风格。
B 城市脉络
水沟、城墙与环路 先民环城散步聊天
渐渐地,环境变化起来,河道水势渐长,先民开始寻求新的居住格局,渐渐将水沟废弃。
就在发现水沟的位置上,考古人员发现了城墙。“它应该是在水沟废弃之后修筑的。”城墙呈梯形,底部横截面宽20多米,高处宽七八米。现存城墙夯土可分两层,夯土中含大量宝墩时期碎陶片,陶片多在2-4厘米大小,可能用作加固城墙。下层夯土与生土面之间大多铺有一层鹅卵石,卵石大小比较均匀,或为加固城墙基础所用。
成都考古所唐淼猜测,先民修筑城墙,有可能是由于水势渐涨,饱受水患灾害,“梯形城墙与现在的堤坝有几分相似之处。”
就在蚂蟥墩城墙夯土之上,考古人还发现了一层厚厚的土质遗存。唐淼说,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加固城墙的土。可是,他们探测发现,与城墙材质不同,它是砂土建成的。
“这样的土质,加固在城墙上,怎么拍都拍不紧。”于是,考古人员猜想,这应该是广场。随后,他们发现,它环线延伸出六七十米。于是,土路的功能被确定下来。
沿着城墙,先民可在此散步、聊天,颇有现代“绿道”之意。宽3米,在没有交通工具的当时,可算是大道。面对如此惬意的一条路,考古专家将它取名“环城土路”。绕着城墙,它又颇有一番成都最早“一环路”之意。
环城土路发掘区西南部保存较好,现存最宽处3米左右。路可分为两层,用粉砂土铺垫,下层为红褐色粉砂,上层为黄褐色粉砂,上层局部保留有一层鹅卵石。土路较纯净,几乎不含包含物,偶见零星宝墩时期陶片。
唐淼说,水沟、城墙、环路在当时,都算较难的工程了,而城墙的修筑最难。它们先后修筑,分别解决了不同层次的需求,从生理需要,到安全需要,再到休闲之需,其发展的脉络,可见一斑。
内城到外城 规划意识逐渐显露
随着人口陆续增加,宝墩三期后的房屋越来越小,一些大家庭开始分家,内城装不下了,于是,无数先民又修筑起220万平方米的外城。
唐淼说,内城墓葬往往随地势,就近埋葬在居住型房屋四周。墓葬之间、墓葬与灰坑之间、墓葬与房屋基槽之间常见打破关系,也就是说,往往是修过墓葬的地方,又修起了房屋。由此看来,当时先民最初并不具备规划意识,埋葬观念还较为随意,没有规划性行为,人去世后,自然地埋藏在房前屋后。
而在外城,小型墓葬群出现,墓葬单独集中在一个区域,墓葬之间、墓葬与其他遗迹间无打破关系。墓葬均为竖穴土坑墓,朝向虽无严格意义的统一朝向,但大致整齐起来,方向多为西北--东南向。
“这似乎有人为规划的痕迹。”唐淼认为,有了经验的先民,开始在外城建设前,就规划好了不同区域,使得外城修建更为合理。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毛玉婷实习生李博闻
图由成都市文物考古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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