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护士来了 你约不约

王威作

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日前发布《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方案》。自2018年以来，“网约护士”已在互联网背景下出现，引发社会和业内广泛关注。“网约护士”其实质是“互联网+护理服务”，即依托互联网等信息技术，通过“线上申请、线下服务”的方式，由护士上门为群众提供护理服务，满足部分患者的健康需求。点击手机下单，护士就能上门服务，这样的“网约护士”，你约不约？

A·新政

6省市首批开展“网约护士”试点

近日，《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方案》确定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广东省作为“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省市，其他省市结合实际情况选取试点城市或地区开展试点工作，试点时间为1年左右。《通知》明确，试点地区卫生健康行政部门可结合实际确定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并已具备家庭病床、巡诊等服务方式的实体医疗机构，依托互联网信息技术平台，派出本机构注册护士提供“互联网+护理服务”，将护理服务从机构内延伸至社区、家庭。而“互联网+护理服务”重点对高龄或失能老年人、康复期患者和终末期患者等行动不便的人群，提供慢病管理、康复护理、专项护理、健康教育、安宁疗护等方面的护理服务。

此次试点对“网约护士”划定了“门槛”，医疗机构派出的注册护士应当至少具备五年以上临床护理工作经验和护师以上技术职称，能够在全国护士电子注册系统中查询。护士服务过程中产生的数据资料应当全程留痕，可查询、可追溯，满足行业监管需求。

同时，试点医疗机构在提供“互联网+护理服务”前对申请者进行首诊，对其疾病情况、健康需求等情况进行评估。经评估认为可以提供“互联网+护理服务”的，可派出具备相应资质和技术能力的护士提供相关服务。并且需要为护士提供手机APP定位追踪系统，配置护理工作记录仪，使服务行为全程留痕可追溯，配备一键报警装置，购买责任险、医疗意外险和人身意外险等，切实保障护士执业安全和人身安全。

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中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41亿人。到2020年，60岁以上老年人口将增加到2.55亿人，占总人口的17.8%。从养老方式来看，目前中国90%以上的老人选择居家养老方式，由于子女以及护工并不具备专业护理知识，上门医护有望成为养老与医疗相结合的有益补充。

B·试点

“网约护士”为特定特殊人群提供服务

近几年，在北京、广州等多个城市，“共享医生”“ 共享护士”等非医疗机构的第三方互联网平台逐渐兴起，例如“医护到家”“滴滴护士”“金牌护士”“阳光护士”……目前，此类平台已逐渐覆盖四川省成都、绵阳等城市。

今年2月，国家卫计委将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广东作为“互联网+护理服务” 试点省市。北京的试点方案正在拟定中，分别对东城、朝阳和石景山提出试点意向；江苏省人民医院成为江苏省最早开展“网约护士”试点医院之一；浙江省正在宁波市、苏州市开展试点……

宁波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成为浙江省首家推行“互联网+护理服务”的实体医院。市民可通过微信小程序“熙心养护”直接选择“宁波云医院”，便可在网上直接下单。记者发现，该医院“网约护士” 可以为高龄、癌症晚期、重症等患者提供肌肉注射、皮下注射、PICC护理、导尿管护理、造口护理等7项上门护理服务。护士上门护理服务内容以需求量大、医疗风险低、易操作实施的技术为主。在平台界面上可看到肌肉注射已有1082人购买，PICC护理有593人购买等。

记者在“熙心养护”中发现，除了宁波云医院之外，提供上门服务的医疗机构还包括岳阳市第一人民医院、邯郸云医院、湖南省人民医院、太原云医院、南昌大学第四附属医院。上门护理服务内容分为常用临床护理、产后母婴护理、中医上门康复、基因检测4大类型。

C·收费

“网约护士”服务收费高于医院

2月21日，记者通过“医护到家”APP发现，用户只需要通过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等方式，可直接在该平台寻找“附近”护士购买服务。记者在购买上门服务时发现，用户无法直观看到前来服务的医疗机构和医护人员。该客服人员则表示，用户需要成功预约上医护人员后，才会显示医护人员的相关信息。

“医护到家”提供的服务分为“护士上门”“护士陪诊”“上门检验”三大类型。其中“护士上门”服务包括打针、输液、静脉采血等基础护理，以及新生儿护理、产后护理等母婴护理。打针上门服务价格为159元/次，导尿服务价格为219元/次，PICC护理为199元/次，产后护理539元/次。

关于“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城市的“网约护士”如何收费问题，《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方案》中明确提到试点地区应当结合实际供给需求，发挥市场议价机制，参照当地医疗服务价格收费标准，综合考虑交通成本、信息技术成本、护士劳务技术价值和劳动报酬等因素，探索建立价格和相关支付保障机制。

宁波云医院作为试点医疗机构，其护士上门服务的费用包括上门费、服务费及医护人员提供耗材费用。打针上门服务价格为50元/次，导尿服务价格为100元/次，PICC护理为100元/次，产后护理400元/次。而同一类型护理，不同的试点医疗机构的定价也有不同，如PICC护理，宁波云医院收费100元/次，而太原云医院收费80元/次，邯郸云医院收费50元/次。

据了解，根据目前宁波市正规医院市场价格，输液每次费用收取不到50元的费用。同样，催乳师市场均价在300元/次，试点医院的收费价格为产后护理400元/次，而“医护到家”上门服务费用则高达600元/次。不少市民表示，第三方互联网平台收费过高，不能接受。

D·疑问

护士与患者双向安全如何保障

谈起共享医生和共享护士时，不少市民表示，“网约护士”对出行不便、身体衰弱的人群来说非常便利，希望能够在全国得到推广。同时也有市民认为，“网约护士”对失能、高龄、空巢老人带来了很多便利，但是自己还是不敢轻易尝试。“民间版的‘网约护士’我是不会考虑的，而官方版的“网约护士”，我也并不是完全排斥，但还是要持观望态度。但是，护士上门服务总体来说都是存在一定风险的。”成都市民杨玉学表示，他的母亲瘫痪在床好几年了，兄弟姊妹几个轮番照顾，若遇到大家都没有时间时，他们让朋友介绍了一个有口碑的专业护工前来照料。

“感觉收费挺高的，还需要支付护士的上门费和车费，价格显然比去医院高很多。”成都市新都区市民王女士表示，在自己有时间的情况下，她更愿意陪着老人去医院护理，既节约了钱，自己又放心。

成都市成华区市民唐先生有不同的观点，“如果成都开展这项服务，我第一个点赞，我妈妈是老寒腿，年龄大行动不便，上个月感冒需要输液，一家人折腾她去医院都恼火，我背她去医院把我的腰都扭伤了，到医院挂号输液都要排队，太麻烦了。现在家里生活好了，就是想图个便利，别人是上门服务，多收一些费用我觉得是应该的。”

四川某三级医院的护士罗婷认为这是一项便民服务，对很多慢性病人和行动不便的病人来说，有专业护士上门服务，像定期更换尿管、换造口袋、更换服帖等操作在家就可完成，这样可以为病人省去很多麻烦。

同时，也有不少护士担心自身安全问题和医疗纠纷问题。成都市二医院的护士吴女士表示，护理行业的女性居多，如果有人趁机订购虚假订单，对护士来说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全程录像，可能会涉及到病人隐私。像滴滴那样设置一键报警，要是真出什么事也根本来不及了。”

E·现状

四川实行“家庭医生签约服务”

《“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方案》规定，“互联网+护理服务”的提供主体是试点地区卫生健康行政部门确定的已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并具备家庭病床、巡诊等服务方式的实体医疗机构。而且，《执业医师法》《护士条例》等法律条例并没有规定护士可以在非医疗机构的第三方互联网平台上注册，并通过这些平台对患者提供服务。

据调查，四川省尚未开展“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医疗机构，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等医院也暂无“网约护士”服务。

而针对老年人、孕产妇、儿童、残疾人、建档立卡贫困人口、计划生育特殊家庭成员，以及高血压、糖尿病、结核病、严重精神障碍患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脑卒中等常见多发慢性病患者等人群，自2016年起，四川鼓励实行“家庭医生签约服务”， 以基层医生为核心，以家庭医生服务团队为支撑，通过签约的方式，与签约家庭和个人建立起一种长期、稳定的服务关系，以便对签约家庭和个人的健康进行全过程维护，为签约家庭和个人提供安全、方便、有效、连续、经济的基本医疗、基本公共卫生和健康管理等方面的卫生健康服务。

在“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中，针对行动不便、符合条件且有需求的签约居民，如空巢老人、残疾人等，经家庭医生服务团队评估后适宜上门服务的，在签订临时协议后，家庭医生可选择在服务对象居住场所按规范提供可及的治疗、康复、护理、安宁疗护、健康指导、家庭病床等服务，同时做好记录，双方签字确认。

F·说法

亟待相关职能部门立法加以规范

在“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中，关于“护士身安全如何保障”“ 医疗安全如何保证”“ 医疗纠纷如何处理”等问题，记者采访了四川省律师协会医药卫生法专委会副主任、四川明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因律师。赵因律师指出，《“互联网+护理服务”试点工作方案》主要针对高龄或失能老年人、康复期患者和终末期患者等行动不便的人群。在开展“网约护士”前，试点医疗机构、互联网信息技术平台、护士、患者四方需要明确划分责任和完善相关管理制度、服务规范和突发应急处置预案。例如试点医疗机构要制定护理管理制度、医疗质量安全管理制度、医疗风险防范制度、医学文书书写管理规定等。

如何保障护士上门服务的安全问题？赵因律师表示，互联网信息技术平台应该提前审查申请者是否是高龄或失能老年人、康复期患者和终末期患者等需要护士上门服务的需求者，并且要将病人的照片、身份证信息、户籍信息、病情资料、家庭住址、病人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及相关资料等真实有效的资料或证明收集到平台。“若有病人申请护士上门服务，等这些资料通过平台审核确认后，护士才提供上门服务。”同时，为护士提供手机APP定位追踪系统，配置护理工作记录仪，配备一键报警装置，购买责任险、医疗意外险和人身意外险等，切实保障护士执业安全和人身安全，有效防范和应对风险。

护士到患者家里提供医疗护理服务，例如打针或者输液，如果患者在护理的过程中发生不良反应或突发状况，后果谁来承担呢？赵因律师说：“首先护士是受所在医疗机构的指派，上门服务并非完全自主安排。护士所履行的是医疗机构所派出的工作，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职务行为，职务行为的后果应当由医疗机构用人单位来承担，护士个人不必直接对患者承担责任。如果该护士没有经过所在单位的同意，以个人的名义私自去接单，那很显然该行为就完全由个人负责。”

“试点医疗机构应该积极探索需求量大、医疗风险低、易操作实施的服务项目和范围。毕竟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还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避免产生更大的风险。”赵因律师说，“网约护士”上门服务涉及的法律问题很多，从安全、质量、隐私到服务项目设置，需要相关职能部门立法加以规范，让便民利民的项目能够得到良性的、健康的发展。本报记者 邓霞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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