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孝
现今己属珍稀的糖饼摊子曾经活跃于成都市区以及新都、双流、金堂、温江、郫县、都江堰、彭州、青白江、龙泉驿和自贡、泸州、重庆、内江等巴蜀大地的城市乡村。那个时代的孩子,至少有与糖画、面人的交集,虽然时代使然,普遍家庭贫穷,但偶尔有过一分两分在手可供支配的情况还是有的。男孩们有的就拿去“转糖饼”或者“摸赵字”。 当时这一行当被叫作“糖饼摊摊”,糖画只是其经营种类中的一个大项。
摊子的标配主要是直径约两市尺、高两市尺的一挑木桶,通常桶外刷黑漆,桶内用白漆。中空的桶中可以放工具、糖料、燃料(桴炭)、小凳等。桶上放的是有边的方形案板,其边上均匀地以一寸为距钻上眼,以方便陈列糖饼糖画。一头上置一白色大理石板,板约一市尺半宽,两尺长,厚约半市寸。石板经食用油脂制过,方不致糖液凝结过紧,便于取下成品。另一只桶上覆以约两市尺半一木板,上画一同径圆环,圆环外沿分格画出桃子、葫芦、蒲扇等图案,并标明所值几个糖饼;左上角与右下角绘有金鱼,所值为20枚糖饼。左下角为凤凰,所值为30枚糖饼,正对的右上角绘有金龙,如转得可获一条糖金龙或50个糖饼,是游戏的最高奖项。画盘中央置一竹制箭杆,拨动即转圈,待停止转动时,箭尖所指即游戏奖品,活动以“手”为计数单位(孩子们叫作“转一手”)。那时生意艰难,孩子们只有一分钱也可以玩,但是奖项要折半。
一个小炉中燃着木炭火,火上置一约八寸直径的铜瓢,瓢内熬着红糖、饴糖的混合糖稀。匠人的手艺在石板上施展:他用直径约两寸,柄长约5寸的金属勺,不时搅动铜瓢以防糖稀生锅,一边舀出糖稀在石板上均匀地倒出直径半寸的糖饼(艺人们行话称为“子子货”),待一勺倒完尚未冷凝时,每饼迅速放入一枝竹签,待冷却后用一铜片启下,按5个、10个一束置于案板边上的钻眼内。这铜片长约5寸,前宽1寸多,后宽1寸半,小豌豆粗的中空的手柄长约3寸,柄头中空便于为糖龙、凤、金鱼等点上眼睛。糖画精美与否是衡量摊主工夫的标准(花篮、金龙、凤凰、孔雀、老虎等,艺人行话称为“大货”)。例如做金龙,摊主先倒上一溜糖稀,趁热按平,再辅以细糖丝勾画龙须龙爪,用勺柄头的小孔按出龙眼,有的摊主会放上两粒枸杞子,再在前后适当位置各放一支较粗竹签,待冷凝后用铜片启下来,便大功告成,作为摊主展示才华的立体广告。做金龙得心应手,做金鱼、桃子、小鸟(这部分艺人们称为“小货”)什么的就当然不在话下了。我们被金龙诱惑,而实际的战果往往是3、5枚糖饼。
这摊子的另一种游戏是在一个不大的竹制油篓里摸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竹牌,每次只能摸一个,牌上按《百家姓》写上“赵、钱、孙、李”等,“赵”字可以有50枚糖饼,余为30、20、10、5个不等,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收获的只是至多5枚。糖饼视多少可兑换相应糖画,而5枚仅可兑换“粑糖”一个,——少量糖汁摊开,放半块被水发开的干杏肉,再启下卷成一团即成,吃在口中有酸甜味,小孩呼作“粑茵儿”。个别学生也曾“转金龙”时让其他同学去止住箭头停止的位置,或“摸赵字”时让同学帮忙偷窥,但在经验老道的摊主面前,舞弊的结果往往以失败告终。
糖画中包含了美术、剪纸、民情、风物等,是成都的非遗项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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