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首有生命力的诗,是两人如水百般包容变换的情感,也是他们人生历程的写照。多年之后,再次擦肩的旧日爱人已成陌路。但那些未尽的情愫,连同味道和气息,仿佛未完的诗句,将永远牵引着陈蕙找到她的爱人李五,而最后,是妻子陈蕙把她的一生活成了一首诗。
《诗人》这部电影曾获得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提名),作为2020第四届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的开幕片,9月24日在成都百丽宫影城太古里店3号厅放映。导演刘浩来到现场与观众进行交流,接下来为你分享这场映后的现场实录。开幕影片
《诗人》
地点:百丽宫影城(成都太古里店)
时间:2020.09.24
嘉宾:刘浩(导演、编剧)
主持:李沫筱(山一策展人)《诗人》海报
导演介绍导演、编剧
刘浩
刘浩,新锐导演的代表人物,1968年生于上海,代表作《陈默与美婷》《好大一对羊》《老那》。毕业作品《陈默与美婷》获得第5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特别鼓励亚洲电影奖,以及青年论坛最佳亚洲电影奖。
映后QA环节
李沫筱:可以先请导演聊一下创作这部影片的契机和过程吗?这部影片其实在05年就做出了剧本,但在18年才成片,并一举入围了东京国际电影节,但至今国内看过的观众还不太多,请导演先为观众简单介绍一下。刘浩:《诗人》是在2005年开始计划写的,第一稿在吉林长春的一汽边上。我长期以来内心住着一首诗,某个时间段,某一个地点,用特有的方式呈现出来。其实每个人心中的诗意都以自己的方式在释放,就像今天外面下着雨,我们欢聚在这里,分享映后的感受。
我花了1个月左右的时间完成了剧本初稿,制片公司往前推进,但遇到了一些问题只能选择等待,等到2009年,我们在抚顺的一个露天矿区搭景,准备了很长时间,基地的龙骨都被建立起来了,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是我在沈阳回抚顺的火车上,看到新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2017年,我们碰到了制片公司,他们非常专业,包括演员班底都无私的帮助。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故事场景是在新疆哈密的一个无人区拍出来的,因为经费和时间有限,我们在这个占地1万平米的地方,一个一个把房子搭建出来,后来这个地方还成了个景点,很多人专门跑过去拍照,带动了旅游发展,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李沫筱:这部影片有导演自己的一些切身经历和影子,电影中80-90年代人物的台词、动作、美术、甚至连一些镜头的运用都充满了年代感,想请问导演为什么要这样来设计?
刘浩:在满足了电影的第一性之后,我很在意故事的真实性,在我们主创部门开第一次会议的时候,我就在强调真实,有代入感,从文本的角度就提出了要求。李沫筱:我们看到影片里,旷工李五写诗,妻子陈蕙把他的诗收集成册,可以说妻子在李五生活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我们也认为,妻子陈蕙更像是把她的人生活成了一首诗,一直坚持着自我。所谓的“诗人”,在导演心中是如何认定的呢?
刘浩:对于诗人的理解,不是常态意义上的风花雪月,我们应该看到个体独有的诗性,我想借《诗人》写80年代众生的群像故事。80年代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年代,各种思潮,男孩女孩谈恋爱,也是聊文学、聊诗歌。我们那个时候接受的教育,现在回过头来看也是豁然开朗的。今天我在来成都的高铁上还在看这部电影,回想80年代,但回不去了。所以我想把记忆留在荧幕上,回味那个年代留给我们的记忆。其实我在模仿当一个诗人,排列组合自己的文字,很美的记忆。
李沫筱:山一一直以来的选片,都是采取女性议题或女导演创作的电影为原则。其实所谓在山一展映的“女性电影”,包括一些经典片,我们都希望引起大家不同的反思和自省。我有看到导演之前说,妻子陈蕙这个角色,她的立场是非常纯粹的,并且是无意识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认为她身上的气质和传达出的精神,很适合作为今年山一的开幕片。请问导演如何看待她的呢,为何给一个这样充满母性和无私的女性角色这么大的自由?
刘浩:从我骨子里认为,我的每一个剧本都是跟女性有关联的。因为我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周围都是女人,我年纪最小,大家都会宠着我。我小时候嘴巴很甜,经常会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陈蕙带给我的感受,在那个时候就有了。《诗人》剧照
观众1:刘浩老师您好,我是90年代生人,对您讲述80年代的故事很感兴趣,想请问您在哈密无人区搭景拍摄的过程里,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发生吗?
刘浩:2个半月的时间把1万平米的景搭建起来,我从第一天就开始在现场盯着,为了节省成本,现场的照片和视频都是我拍摄的。我们挖沟里的塘泥做水泥,每一块砖都是我们自己垒起来的,我们还会去追龙卷风,在施工的同时有无限的乐趣。
观众2:我也是80年代人,对影片的音乐感触非常深,您是怎么考虑背景音乐、音效的构成呢?
刘浩:80年代的娱乐方式比较单一,大家会用收音机听歌,抄歌词,那种感觉非常亲切,情绪抹不去。比如影片开场的一个片段中于淑珍老师唱的那首歌,我每次听到瞬间被带入进去,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特质,我想念,但回不去。今年夏天,我在北京牡丹园溜达,看到一群阿姨跳广场舞,播放的是吴涤清《阿里巴巴》里一个小片段,那种感觉非常熟悉。观众3:最近我在看《平凡的世界》这本书,很多人觉得诗歌就应该是江南雨巷 那般温文尔雅,但您和路遥看到的是那种大地的苍凉之美,请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去西北地区拍摄这个故事?
刘浩:我是一个上海人,从小很叛逆,向往西北。90年代刚刚上班的时候,有一个出差的机会是去西北地区采访,我第一次踏上了甘肃武威,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有相连。诗有多样性,从美学来说,江南的东西也很好,但变成了思维惯性,其实在西北保留着自带美学特质的东西,再加上我自己也喜欢。
李沫筱:您怎么去考察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和人文呢?
刘浩: 我16年夏天去了甘肃,当时想去玉门,那是一个核工业无人区。但剧本中的火车头场景解决不了。后来我们就去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新疆那边有。我天天在蒸汽机房里跟工人们聊天,改剧本。当地有个司机带着我去转,到了这个无人区看到主席的那块碑 ,心里想着,就这了,一瞬间的事。其实我不过年,17年的大年初四,我跟制片主任和美术老师说给你们三天过节我们就去勘景,抵达后美术老师就拿出皮尺开始量尺寸,回去图纸1个半月就出来了。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1万平米,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去搭建这个故事场景,急中生智,最后还是搞定了,很感谢帮助过我们的人。
观众4:影片中,陈蕙和李五发生冲突时,陈蕙都在回避冲突,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刘浩:写陈蕙这个角色的时候,其实就有人物设定。她对李五的爱就像妈妈宠儿子一样,由你任性,这是一种对情感的理解。情感到一定程度后,剩下的就是亲情。因为我周围很多这样的故事,所以这个人物设定产生了。
观众5:在电影中我看到了大片的蓝色,还有您的电影构图,让我落泪了。不知道您再次看的时候会落泪吗?
刘浩: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有落泪。其实我在生活中从不落泪,不想说话拿着根烟发傻去和这个角色互动。我很爱陈蕙这个角色,我特别渴望这种情感,但我不渴望得到。这是一种感觉,不是特指一个具象的人。第四届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开幕片《诗人》中的“诗”,不仅是一种文学形式,更是在理想纷扬中对于一方精神沃土的执念。把生活写成诗,无苦涩无甘醇。执念,或许是解药。审稿 doraemengm | 撰文 doraemengm |拍摄 张张 王家乐 |图片 酥饼 |排版 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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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现场|《诗人》导演刘浩:80年代个体独有的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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