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 圆一个刀尖上的梦

刘雪燕（金牛区）

2018年深秋的一天，成都西门外，平日宁静的“荷花山庄”变得热闹异常。全国修脚师职业技能竞赛西南片区比赛现场，就设在“荷花山庄”。来自云南、贵州、四川、西藏及重庆等地的100多名修脚师和12名裁判，都在等待着。

上午9点整，理论知识考试开始了，考场内鸦雀无声，只听见一支支笔在试卷上发出的“沙沙”声。

下午两点，离荷花山庄不远的金牛区敬老服务中心，又开始了实际操作考试。敬老服务中心的100多位老人，被编上号，参赛者抽签抽到谁，就给谁修脚。

第二天，评选结果出来了，评出了“修脚大师”10名，“修脚名师”20名。成都一位叫张仁彪的小伙子，在这次高手林立的大赛中，荣获了“修脚名师”称号。走上颁奖台，手捧奖杯和获奖证书的小张，激动得热泪盈眶。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练功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十几年前，张仁彪从广州漂到了成都，出了火车站，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成都街头，他多么渴望能在这座古老又时尚的城市扎下根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

举目无亲，哪里是他的立足之地，哪里是他的舞台呢？

张仁彪在城北一家小旅馆住下，他想好了，一个月之内找不到工作，就回老家另谋生路。他身上的钱，只够他支撑一个月，还得省吃俭用，精打细算。

张仁彪四处找工作，一次，路过曹家巷的一家洗脚店，贴在店门外的招徒广告吸引了他。犹豫了好一阵，他才跨进了店门，迈出了实现他人生梦想最重要的一步。

师傅不苟言笑，刚去的头几天，师傅只让张仁彪打扫店内卫生，给客人添加洗脚水。又过了几天，师傅要他磨刀，说：“干咱们这行，先要学会磨刀。刀不快，你怎么修好脚？”

磨刀石是一块大青石，师傅给张仁彪讲了怎样磨刀，并做了示范。看着容易，真磨起来就有些难了。磨啊磨，张仁彪不由想起了那个每天走街串巷给人磨刀的老人，体会到了他的艰辛。

几天过去，张仁彪终于学会了磨刀。师傅看小张人挺勤快，没什么坏毛病，这才开始教他修脚。先让他看，没有顾客时，师傅就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握刀、运刀，如何通过看、摸、压来判断脚茧的厚度……他把师傅说的每一条都牢记在心。

学了一个多月，一个雨天，师傅对张仁彪说：“今天雨大，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修脚。你学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就给我修修脚，就当我是你的第一个顾客，我看你到底学得怎样了。”

张仁彪一听，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忐忑地给师傅打来洗脚水，让师傅把双脚泡上。没泡多一会儿，师傅就催他快动手。师傅的脚茧有些厚，还真不好修。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就要完工，一不小心，师傅的脚被划出了一条红红的口子。

“师傅，对不起，我……”张仁彪赶紧取来酒精和棉签，给师傅消毒，他的手竟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没关系，继续修吧，比我当初第一次修脚强多了。”师傅说。

张仁彪手不再抖了，两眼变得潮湿。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练，只有练出一套过硬的真功夫，才对得起师傅。

每晚关店门后，张仁彪就拿出一根筷子，一刀一刀地削。削了筷子，又削土豆……功夫不负有心人，苦练多日，他削的土豆片，竟薄如蝉翼。功夫练到这般程度，再削脚，就轻松自如了，如行云流水一般。

有师傅在，顾客都不愿徒弟修脚，杨阿姨是个例外。张仁彪第一次给她修脚，她就很乐意。修完脚，她说：“小伙子，没想到你修脚修得这么好，真是名师出高徒。”

张仁彪红着脸对杨阿姨说：“修得不好，比师傅差远了。”

杨阿姨笑笑道：“跟你师傅比起来，毫不逊色。你以后肯定会超过你师傅……”

张仁彪偷偷瞅了一眼师傅，师傅的脸色有些难看。

“张三刀”

2006年，张仁彪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修脚店，店名“张三刀”。这三刀是：锛刀、刮刀、修面刀，它们是张仁彪使用的工具。“张三刀”也成了张仁彪的绰号。

就在这年，张仁彪邂逅了同乡人罗姑娘。罗姑娘也是个“蓉漂”。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眼里，除了乡情，还有火花，这火花，点燃的是爱情的熊熊火焰。半年后，他们步入了婚姻殿堂，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张仁彪一个人忙不过来，罗姑娘就辞了公司的工作，跟老公一起开店，没事时，就叫老公教她修脚。每天从店门口走过的人，都会见到两个忙碌却快乐的年轻身影。

上升之路

这些年，成都的修脚店越来越多，修脚这行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不久，在离“张三刀”不远的地方，就增开了两家修脚店。“张三刀”的生意开始滑坡。张仁彪有了危机感，他想，要发展下去，得提高修脚技术和服务质量，不然，就会被市场无情淘汰。

幸运的是，张仁彪结识了四川修脚协会的一位陈老师。在陈老师帮助下，张仁彪参加了各种交流学习活动，学会了“扬州刀法”，还学会了足部按摩，治疗“鸡眼”和灰指甲。鸟枪换炮，修脚刀具换了，店里的消毒设施等也换了，还订制了修脚时穿的工作服。更正规，更专业，让“张三刀”在激烈的竞争中路越走越宽了。

如今，已为人父的张仁彪在成都买了房，他们一家三口不再租房住。结婚以来，他们已换过4次房。最初，住在曹家巷破旧、低矮的出租房里，烧的是蜂窝煤，没有厕所……后来曹家巷拆迁，他们搬到了李家沱。每次搬家，都让人感到心烦。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这才算是在成都扎下了根。

梦还在继续，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张三刀”的加盟店。

成都，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有人在这座城市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有人黯然离去。从张仁彪身上可以看到，只要你够努力，成都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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