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君(成都)
云影天光,花繁叶茂,翠绿掩映,不觉到了农历五月,迎面就是端午节。
作为传统节日,一提到过端午节,大家就会想到划龙舟、吃粽子、挂艾草(我们当地叫陈艾)和菖蒲等习俗。而对于我,儿时过端午节,除了在门上挂艾草和菖蒲外,印象最深的却是吃泥鳅粑。
我出生在川南乡村,自能记事起,过端午节没吃过粽子,家家户户都时兴吃泥鳅粑。不仅我所在的村组是这样,而且我周围的乡镇都是这样。这一习俗,不知在其他更广泛的区域能否找到例证,尚未考证。
所谓泥鳅粑,并不是用泥鳅做成的粑,而是用麦子面粉为原料做成的鳅状粑。时值五月,正是我们当地麦收时节,泥鳅粑自然是用新麦面粉制作。当时,由于条件所限,本地还没通电,更说不上用电动面粉机。好长时间,每户人家都是用石磨来磨制面粉,石磨是靠人工推动旋转,碾磨出的面粉不仅有麸皮混在一块,而且远远不如现在的电动面粉机磨制出的面粉精细,但从营养学来说,磨制的连麸面粉营养价值更高。新麦面粉准备好后,倒入小盆或陶钵中,再加入适量的水(若喜欢甜味,就在水中放入少许白糖或糖精;若喜欢咸味,就放入少许的盐),用手将湿面粉揉成软泥状,然后再每次取少许湿面揉搓成一条条的泥鳅状,放在案板上,等锅里的菜籽油烧煎得滚沸后,再把揉搓好的“泥鳅”,逐一放入滚沸的菜籽油中。每一条“泥鳅”,一接触到油面,就被烫得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当“泥鳅”没入油中,随着油的渗入和热力冲击,渐渐由白色变成浅黄,再由浅黄变成金黄。一条条“泥鳅”,在油锅中一沉一浮的,似乎有了生命力。为了让油渗得更透,每次总是要给一条条“泥鳅”翻一次身,当通体金黄,炸得恰到好处的时候,就要及时从油锅中捞起来,放入灶台的圆盘中。如果捞晚了,“泥鳅”很有可能被炸得焦糊,那就影响味道了。
我们那地方地处偏远,当时乡场上苏打粉不容易买到,家里做泥鳅粑的面粉都没经过发酵,没能让面粉变得膨松,尽管如此,却丝毫没影响泥鳅粑在我味觉中的口感。
端午节家里每次吃泥鳅粑,都是祖母一手操办。从磨面、揉面到油炸,每一个环节,老人都做得一丝不苟,都在默默付出辛劳。祖母经验丰富,做的泥鳅粑,火候适中,色泽好,味道正,当每次装满泥鳅粑的圆盘刚放在桌子中央,我总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夹起一条放进口中,细细咀嚼起来,那绵扎、那油香,百嚼不厌,越嚼越有味,越嚼越想吃,于是吃完一条又夹一条,吃得满嘴油亮,还没吃够。尤其是,这天是端午节,门上的艾草和菖蒲散发的一丝丝清香萦绕在屋里,有一种特别清爽而神圣的感觉,在这样的氛围中,品尝着泥鳅粑,简直是一种不同凡响的享受!
后来,在外上学和进城生活后,逢端午节,都是随着大家的习惯吃粽子,没再吃泥鳅粑了。不知不觉,泥鳅粑离我越来越远了,可关于泥鳅粑的记忆却始终那么深刻,每次过端午节总会想起,只要想起泥鳅粑,过世多年的祖母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感觉老人仍站在石磨前磨制面粉、在灶台前油炸泥鳅粑,而泥鳅粑的味道就是一种最祖母的味道,它胜过了世间任何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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