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勇(成都)
“认识”刘阳先生,始于上世纪90年代我在《四川文学》做编辑期间的信件往返,真正见面则是近一两年的事。刘阳先生是《四川文学》的忠实读者和老订户, 后来他又同时关注并订阅《当代文坛》,这些都是近一两年见面时老人才对我讲述的,令人感慨。遗憾的是,在我的整个编辑生涯中,因多种原因,我没能为老人在我先后供职的期刊上选发过一篇文章,说来惭愧, 用刘阳先生的话说叫“说起来脸红”。
而今, 刘阳先生的中短篇小说集《脸红集》 即将出版,嘱我作序,我既忐忑又感动。说忐忑,是因为刘阳先生是文学前辈, 他从事文学创作的时间长且成果多———从1959年第一篇作品始,迄今他除中短篇小说外,另有长篇小说、 散文随笔集多部,还创作有曲艺,话剧和歌剧等剧本。说感动,那是刘阳先生的文学情怀和追求精神———对文学的虔敬态度、对文学的深刻认知、几十年如一日对文学的执著追寻、对作品的专心耐心用心用情打磨,深深地感动了我。严格说起来, 面对这位文学老人及其作品, 后生小子不适合作什么序文之类; 既然感动, 就记下感动之余的读后感特致祝贺。
读《脸红集》,我首先为这位老人的文学初心和执著精神所震撼。刘阳先生坦言,“按理说,我应该是个忠实于土地的农民, 之所以此生死乞白赖与神圣的文学搅缠在一起,几十年来难舍难分;现在想来, 这恐怕与我的家庭环境、 我青少年期间所处的时代, 以及我的个性等诸种原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通过题为《说起来脸红》的本书自序我了解到, 许是父母的言传身教和祖母带他从小看川剧的艺术熏陶,刘阳先生很早就萌生了当作家写书的理想。“自那以后,不管上帝给我安排怎样的命运, 不管生活的小舟把我载到什么地方, 也不管天上结什么云彩,地上刮什么飓风,都没有什么力量能动摇我实现当作家之理想的意志。”几十年来, 他工作上专心教书育人, 课余时间全部用于创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持伏案,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写着。”在他看来,“文学跟教育和其他工作一样, 都是人民事业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都与国家、民族的利益和前途密切相关;我是教师,不但愿把我的心血奉献出来浇灌祖国的幼苗鲜花, 而且还甘愿为伟大而神圣的人民文学献出我这只拙笔。”回溯60多年的文学追梦历程,他说,“种种原因, 令我生活得很不景气;变化无穷的生活,几乎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向绝境, 我就像那狂风巨浪里的一叶小舟, 颠簸不定孤独无助。即便如此,在我的精神生活里, 总有一股强大而不竭的力量在支撑着我, 在鼓舞着我。 这是因为在我刚入青年期就读过奥斯特洛夫斯基,读过巴金,读过鲁迅等人的著作。 他们的战斗精神和他们塑造的崇高而不朽的艺术形象, 一直鲜活地储存在我记忆的宝库里, 而且在不断地发酵, 不断地转化成强大的精神能源, 供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使到了内外交困进退维谷的境地, 我也能感受到人生的美好。”诚哉斯言, 这是刘阳先生的文学初心;他是这样说的,更是用一生的行动这样做的, 即将面世的《脸红集》就是他多年追寻探索的集结之一种。
《脸红集》全书共选入刘阳先生60余年来所创作的中短篇小说14篇,最早的一篇创作于1959年,最近的一篇创作于2002年, 部分作品增补改定于2013年,总体上创作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 篇篇生活气息浓郁, 均是接地气之作;每篇艺术上有高有低,但用文学之笔描摹人物命运悲欢、体察社会生活风云变幻、 体悟人生美好与温暖的主题始终如一。在《锅》《亮伯娘》《黄先生和他的铜墨盒》《杨胖子》《戏子婆儿》 中有对特定年月人物悲苦命运的刻画,在《超前意识》《美发歌星》 中有对社会畸形心理行为的揭示,在《一根火柴》《胸怀》《珍惜》《先生娘子》 等篇什中更有对特殊年代存于普通人身上之奉献、勇气、希望、自尊、同情、宽容、怜悯与牺牲精神的描绘, 让人真切感受到人生的美好与温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近十万字的中篇小说《梁大汉》较成功地塑造了“梁大汉”形象和欧阳德高这一“伟大的平凡人”,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欧阳家塆的外来户梁大汉,年轻时当过兵,出口成“脏”,在每次运动中都是“积极分子”,面对强势的欧阳家族瞎扯自己吃过三个人心子, 后来又变成吃了三百零三个人心子,“文革” 中被游斗, 武斗危急时刻“一哭一跪”成功转移村人并保护了全镇安全,“文革” 发展到“清理阶级队伍阶段”进“清队”学习班,及至后来被表彰为“爱国战士”,补发生活津贴一分不用全部捐资助学, 相关部门拟定为他这个抗日老战士塑铜像后来又不了了之等。总之这是一个复杂的个体,你可以说他爱出风头、沽名钓誉、不实事求是,另一方面他身上时不时又体现出一些善良、侠义、扶危济困的好品行,小说成功地塑造了梁大汉独特的“这一个”。那个教导儿子“好好盘庄稼,好好过日子”、“投机钻营弄虚作假的事莫为,争名夺利的事莫做”,提醒自己“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良心” 的欧阳德高,他对梁大汉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接纳、安慰、帮助再到最后对为梁大汉塑铜像的困惑与痛苦思考,小说写出了这个喜读书爱思考善反省的乡村耕读者形象。
威廉·福克纳说过,“诗人和作家的特权就是去鼓舞人的斗志、 使人们记住过去曾经有过的光荣———人类曾有过的勇气、荣誉、希望、自尊、同情、怜悯与牺牲精神———以达 到 永恒。 诗人的声音不应只是人类的记录, 而应是使人类永存并获胜的支柱和栋梁。”读《脸红集》,我进一步加深了对作家使命的认识, 并在书中看到了这位作家的努力。 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 我们能看到刘阳先生更多更好这种努力的成果。
谨此感言,以表敬意。
2017年10月于成都
(作者系四川省作家协会编审,文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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