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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显总成身后事 恬园袁公辞世十周年祭

来源:白银日报 2020-04-26 08:56   https://www.yybnet.net/

“荣显总成身后事,何曾严武重前贤”出自先师袁公第锐《题成都杜甫草堂》一诗。先师仙逝倏已十年,至今为人称颂,可见影响犹未消歇,以“荣显”论之,当不为过。同时,先师有《杜甫秦州杂诗浅释》,为仅存之评论文章。千古诗家,浸淫何多,独于子美情有独钟者,亦先师之衷曲所在。先师尝任民国宰官,后为政协常委,身世非凡,阅尽春秋。“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正是一世的追求。十载岁月,思念弥深,亦领会渐多。因有“俯仰三千载,诗人号永川”拙句。何出此言,实有浅见。

先说于中华诗学之理论贡献。先师逝后,遗篇来函,置诸案头,时加翻检,复与他人著述,相互比较,发现先前所忽略的,当属理论方面的重要建树。或有人问,何以见得?若以今所习见之皇皇巨著,先师实无。而高头讲章,虽汗牛充栋,然作家、诗人,非赖以培养,几成社会共识。先师有《诗词创作艺术丛谈》,虽为短什,仅廿一篇。然穷源究底,切中肯綮。乃平生经验之谈,亦诗词不传之密。盖因古今论诗词者,多搬弄辞藻,或故作高深,近年则名词拗口,接轨国际,实不知所云。而诗词巨擘,虽精于此道,然罕有心传口授。孙过庭论书曰:“设有所会,珍秘已深。遂令学者,茫然莫知要领。徒见成功之美,不悟所致之由。”先师自序云:“自古文无定法,于诗亦然。我作诗文数十年,向不求助于所谓‘文章作法’或‘填词门径’之类的书籍,当然也不会以什么‘门径’‘作法’之类的东西来骗别人。”惟其如此,方沥胆披肝,和盘托出。貌似浅易,实则发千年之覆。“有些人故弄玄虚,说得十分缥缈,因而其义不显,其意转晦罢了”,岂止于“比兴手法”,举凡布局、形象、语言、用典等等,无不如此。以“风格”而论,先师认为“风格不同于流派,但却与流派有关;风格不同于文风,却与文风关系密切”。接下来,先师说:“我认为古今论词的所谓豪放和婉约,实际是指词的艺术特色,亦即所谓风格。但这种风格在词人笔下是随题材而定的。即如所谓豪放和婉约,也是因时因地、因题材而异,简单地把作家归入所谓豪放派或婉约派并不合适。”应该自为常识,但多少年来,因人划派,不是奉为圭臬的么?因之这样结论:“所以,不能以部分作品断定其风格,因而归入某类。”再如“神韵”,先师虽肯定钱钟书先生“犹禅之待参”之说,“倒是说到了是处”。但认为还不够明确:“我想,是否可以这样说,神韵是一种既表露而又含蓄,既明白而又朦胧,既浑然而又清晰的艺术境界。”如何与创作联系起来,先师以月亮为喻,深入浅出,令人茅塞顿开。众所周知,先师善咏史,故而述其心得:“历代咏史的诗人很多,但好的却有限。原因是咏史诗必须独出心裁,不能人云亦云,落入窠臼。尤其不能将历史平铺直叙,了无新意。一言以蔽之,咏史诗是史论的一种特殊形式,脱离了‘论’,便不成立。但仅仅有论,而却了无诗意,也非好的史诗。”也是常识,然则,有谁如先师倾囊相授,如此简明扼要?先师说灵感,“来源于哲理思维”,尤为独特见解。“破形传神”之说,为孙艺秋先生首创,经先师诠释,方显其旨。曾几何时,甘肃诗坛,开风气之先,如乔先之先生所说:“先生在陇上诗词界能领众、容众、合众,包括尊老、敬侪、爱少”,“先生承担任务最为繁重,用力亦最为勤苦”,可谓知己之言,端令我辈,铭感至深。诗词赏析之作,曾盛极一时。先师说“我最不喜读时下之所谓诗词赏析文章,因为有的所谓赏析,往往作者本人并未读懂原诗,甚至还不能串讲清楚,却硬要引经据典,东拉西扯,洋洋洒洒,赏析一通,其结果是让人读完其所谓‘赏析’之后,再读原诗,依然无所增益,不懂之处依旧不懂。这样的赏析,对读者来说,并无好处。”故而,郑文先生说:“如此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之精神,尤其在今自己不懂偏要装懂而且懂得甚多甚深的不良风气之下,特别值得肯定。”先师的贡献,与其说别开蹊径,毋宁说回归传统,令诗词正脉,传诸学林,旨在为往圣继绝学,舍此而外,岂有他哉。

再说“这一个”的别具肝肠。“这一个”代指不可重复,“这一个”也极言非同凡响。近年,常见“最后一个”之感喟,作为大师不再的挽歌。虽然尚无人道及,但随着先师的仙逝,“最后一个”传统诗人已渐行渐远,在世的都是新诗人了。如先师一般的履历既不可重复,如先师一般的造诣也许难得一遇。“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谁还复如先师一样,从灯尽火灭中,重新上阵,虽回肠百折,九死一生,卒得高擎巨笔,主领吟坛者乎?先师内心的强大,毅力的坚韧,实非寻常之辈所能蠡测。所谓寄慨遥深,本自难浅。老舍先生《茶馆》中有一句台词:“旗人当汉奸,罪加一等。”同样的道理,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更加热爱新生活。以其属旧,倍望其新。缘以既有参照系,犹存未了情。乃至非为我欲弄文,而是诗兴逼我。《卜算子·慢游北京潭柘寺》有句:“总岁月悠悠,风流云散。阅尽沧桑,这兴亡谁鉴?”故而《学十四大文件感赋》云:“者回系得曈曈日,照我航程到远方。”复有“莫谓天公长愦愦,屠龙终要显奇能”之句,热爱祖国,堪称心声。郑文先生曰:“余与袁兄之交有年,对其创作之诗词,欣佩已久,不但以其才华之出众,而储材之丰富,解事之深刻,尤其思想之敏锐,感情之充沛与目光之高远,为朋辈中所罕见”,诚哉斯言。最为精深的乃如下数语:“盖其幼少之时,具有澄清之志,广览博取,时久而思精,以为济时之用。英雄造时势,时势更造英雄,机遇不逢,而所怀仍旧,乃创为诗词以抒其内衷之宿愿,故其题材广而见识高,与世之欲以诗词名家而创作诗词者异。”知人论世,此之谓也。先师心灵深处的凄苦,或许只有先师知道,《丁卯早春赋怀台胞》有句云:“沉思往事梦犹寒,海外飘零岂是欢”“底事年年归讯杳,无边心事系台湾”。《蓼泉》一章,为故地重游之作。山川无恙人垂暮,谁识前朝旧宰官。先师如此吟唱:“塞外秋来百感生,祁连山下暮云平。惊心乡梦来荒外,聒耳昏鸦噪晚情。弱水舟横人不渡,羊台草长雁初鸣。艰难往事休回顾,古道清衙冷似冰。”通篇激切,浓而难化。抒情写景,皆含深意。无以排遣,欲诉还休。“羊台草长”句,似乎荡开一笔,稍容喘息,但一念及“蓼泉”本为县治所在,而“雁初鸣”,岂非初试屠龙之术?则“冷似冰”之冷,较《感遇十首》之“一梦恬园空自得,晚来情思冷于秋”之冷,同欤?异欤?这是洞穿事相后的清醒与犀利。若“千古于今尊一帝,却将民命等尘沙”“武功自古输文治,未必前朝胜旧朝”“不如长在秋风里,摇落江湖冷梦多”“腐朽神奇一梦殊,十分清醒是糊涂”之警句,可谓俯拾皆是。冷,自缘际遇之折磨。《辛未杂咏》有句:“总把无涯作有涯,此生长记误随车。”“误随车”,本事未详,总是命运的关键处。历史不容假设,即使未误若衮衮诸公,又当如何?“却把元戎换窦娥”,岂非寻常际遇?我常常想,如此“混搭”,成就的正是千古令名,无愧平生,何憾之有?剑马求不得,狂歌走天涯。《癸酉杂诗》有句:“艰难世态忆前时,忧患重重入鬓丝。兴替不随人好恶,贤愚终系国安危”“身经百炼移筋骨,肠转千回老鬓颜。漫说临歧都了了,几人大德不逾闲”。郑文先生有笺注曰:“诗人少达而多穷,老大易感而恒贫,岂世道固如斯乎?惟真君子乃可有所不为。”“真君子”三字,实非泛泛,可作盖棺定论。何为真君子?《无题和王文英原韵》之一云:“伤时不觉泪阑干,赤手犹思力挽澜。拼却满头飘白发,不教春日泛余寒。”金刚怒目,精卫填海,这,就是先师的本来面目!

说“这一个”,还得回归诗文本身。历史不一定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岁月绝对是公正无私的铁面判官。先师辞世十年,于诗坛留下的空白,也属“这一个”的无情现实。再过十年、百年、千年,又当如何?当一切外在的因素消弭殆尽之后,能不能高据巅峰,只能靠诗说话。先师行不行?横向比,也许已经意义不大。需要纵向比,方能为先师定位。《天池》其二云:“八骏西游未肯还,穆王消息滞天山。瑶池自有奇花草,何必春风度玉关。”陈贻焮先生云:“王诗乃千古绝唱,杨诗因左公柳而翻出新意亦佳。先生之作,则最切实情实景,且饶诗意遐想,足与前二诗鼎足而三。”复云:“不意正始之音,竟重聆于今日矣。”乔先之先生亦曰:“先生于诗词各体皆精,思想内容深广宏富,艺术造诣精工超迈,风格融汇众长而自有个性,意境高远清纯而又沉郁幽深。尤其以典范之旧体诗格,得心应手写当代人之思想情境,使古旧形式与创新内容融合无间,实为当代旧体诗词曲创作中之翘楚。”乔先生复有“或发前人所未发,或比前人更进一层”;“使老杜、小李再世,亦当惊叹后继有人”;“艺术上皆得姜白石咏梅、王碧山咏蝉、张玉田咏孤雁之三昧,而眼界胸襟实又过之”。《青玉案》有阮莲芬女士按语:“此词写一女子得友人书,期至而人不至时的情怀。前片‘锦书重认,计程应是,今日来侬处’与后片‘不如休盼,盼时滋味,更比离时苦’,道人所未道,有人以为直逼古人。”如是纵向之比,尚有多处。总是申说,先师不仅属于这个时代,亦属于往昔诗词全盛时期,自然更属于复兴可望的未来。而我拜读先师之作,犹有个人的感受,这就是思想才华,并臻化境的自然雄浑,空灵浩茫。好的作品,应是人人心中所有,而个个笔下所无。譬如先师亦咏女性题材,几为“翻案”之作,备极宽厚,意存悲悯。《西施》曰:“怪他词客多偏见,总把兴亡罪女流。”《马嵬坡吊杨玉环》:“女儿入浴寻常事,艳说风流直到今。”《杨玉环二首》:“自是风流天子误,妾身何事与兴亡。”《孙夫人》:“纵是周郎韬略好,也应难慰未亡人。”仁者情怀,史家卓见,真抵得大块文章。而先师之荦荦大者,在“杂诗”、“杂咏”。陈寅恪先生以诗证史,读先师诗而益信。乔先之先生曰:“对七律组诗,前人少有用作嘲讽怒骂者,而先生之《读报杂咏十首》《壬申杂诗四首》等,其所以成为讥刺时弊之难得佳作,在于先生出之公心,大义凛然,笔锋恣肆而又不失诗艺之雅健雄深。霍松林先生评之为‘求诸古人,鲜有此作,今人能造斯境者亦仅见’,实为不刊之论。”历史的纪实特征和认识价值,在先师诗词中,总得到生动逼真的再现。如果将先师与杜甫之作,进行比较研究,一定甚为可观。尤需肯定者,皇皇辞赋,尝雄霸文坛,惜哉多年,名存实亡。迨至拨乱反正,先师奋如椽巨笔,“润色鸿业,兴废继绝”,复兴之功,并世无两。《悬壁长城铭》有句曰:“想瑶池兮西极,来天马兮远方。展澄湖之明滟,集鸥鹭而飞翔。啜南山之白雪,挹东篱之幽芳。”《引大入秦赋》有句曰:“吁嗟乎!挟泰山以超北海,古人犹叹其不能;而引大通河水以入秦王川,今兹竟克竣其事者何哉?岂不以势之所趋,诚之所至;导之者明,为之者力;谋之者周,计之者邃;与夫技之所精,器之所利者乎?”《西峡赋》有句曰:“闲云弄影,缅往哲而神飞;落日摇金,念归途之迟暮;葺修胜景,感时世之清明;涤荡尘怀,庆嘉朋之良晤。”而《刘家峡赋》《敦煌美食赋》等,尤擅胜场。无不气势豪迈,典雅明快,真可谓善颂善祷,美不胜收。先师于赋,颇为重视。某岁有函,命我晋兰,至则以偶见拙赋,不合古法,殷殷垂训。始得感悟,先师于文章之道,实以名山事业视之;亦于门生,负责如此。所谓师道尊严,于兹方信。黄永玉先生论现代画家,以钢琴喻张大千。借喻先师,或犹似之。元稹《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志铭并序》曰:“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政治热情,仁爱情怀,批判精神,凡诗圣所具,先师无不如是。郑文先生因之告诫后学:“然欲真得其法,必须先效其心怀济世之志与取精采博之积累,而后乃能从其所示之门径而获应有之成就。”而济世之志,正是诗圣的精神支柱。说到“取精采博”,乔先之先生论《蛇口》而有如是高见:“足见先生禀赋之高,积学之富,思考之深,情感之烈。”非积学之富,思考之深,情感之烈,不足以言“采博”;非禀赋之高,思考之深,不足以言“取精”。乔先生复云:“且风雅蕴藉,诗味无穷。赞之为今人创作旧诗之楷模,因非虚誉。”以我浅见,先师作品,虽明避獭祭,而暗含故实,或翻用而不着痕迹,或化用而已同己出。“通感”所及,联想殊多。《成渝道中》:“竹篁深处听吹箫,更遣余音过小桥。怪道山村人似玉,门前都种美人蕉。”萧涵按语云:“后两句赞村姑之美而不直说,其感染力较直说效果更佳”,至确。若就前两句而论,“更遣余音”,“音”而堪“遣”,其谁遣之?“过小桥”,非人过也,乃音过也,亦“效果更佳”。即以民国诗人而论,“过桥”者,何其之多。鲁迅先生《惜花四律》之二云:“莫教夕照催长笛,且踏春阳过板桥。”郁达夫先生《乘车赴东京过天龙川桥》云:“十年湖海题诗客,依旧青衫过此桥。”苏曼殊诗僧《本事诗》云:“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若加比较,“过”,袁诗乃音过,鲁、郁、苏之诗乃人过。苏曼殊复有《东居》云:“胭脂湖畔紫骝骄,流水栖鸦认小桥。”则袁、苏之“过”、“认”,似更胜一筹。

“盛世飘零强自持,蜀云秦树漫裁诗”,删繁就简,铭刻于诗史,乃至历史的先师,必定无愧“诗人”二字。名重学林,若程千帆、彭铎、霍松林、郑文诸前辈,据我所知,平生难得谬奖于谁。而对先师,却不乏溢美之词。当然,这是老一代学人的道统,他们呵护拥戴的岂止是一介寒士,而自有其大庄严、大神圣,乃至大悲壮在。举凡礼遇过先师的硕儒鸿彦,高人遗士,作为门生,谨表达我的感恩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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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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