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二娃到 二哥

□杨明庆

话说“?耳朵”在成为“妻管严”这个意思之前，其实是成都街头的一种交通工具。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后座侧边加装一把木椅子，为了稳固，又加上一个轮子，使两个滚滚儿的自行车变成了三个滚滚儿的三轮车。那把加装上去的椅子，看上去就像给自行车安了个耳朵，由此被成都人形象地称之为——?耳朵。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家住九眼桥的甘二娃下岗了。甘二娃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工作，娃儿又还小，婆娘一筹莫展，唉声叹气，甘二娃倒是个乐观的人，安慰妻子：“放心，工作会有的，大不了就去蹬?耳朵嘛。”

甘二娃还真不是说起耍的，第二天就去把自行车改装成了?耳朵，到大街上去拉客了。甘二娃一早出门，擦黑才回，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三邻四舍，只要有需要，比如到车站送亲戚，到学校接娃儿，一声招呼，甘二娃随叫随到。时间一长，大家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不再叫“甘二娃”了，改叫“?二哥”了。为此，甘二娃得意地对妻子说：“你看，蹬?耳朵，把地位都蹬上去了。”婆娘只觉好笑。

有一年冬天，?二哥从锦江宾馆拉了个客人到春熙路，客人把钱包掉在车上了，?二哥发现的时候，那人早已不知所终。?二哥是个实诚人，寒风中就在客人下车的地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别个回来。?二哥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有客人的身份证，还有一千多元现金。那个年代，这不是小数目了，?二哥心里更着急了。他突然想起是在锦江宾馆拉的人，路上闲聊那人说是从广东来成都谈生意的，抽空想去春熙路逛哈儿。这么说那人应该就住在锦江宾馆，?二哥于是蹬起?耳朵到锦江宾馆找人去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客人终于回来了。?二哥把钱包物归原主，那人感动不已，握住?二哥的手不停地说感谢的话，一激动还说了一大堆粤语，?二哥哪里听得懂，只有尴尬地回应：“不存在，不存在！要得，要得！”客人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非要感谢?二哥，?二哥坚决不收。

寒风中，?二哥蹬着?耳朵，踏上了回家的路，那背影相当之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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