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澳诗抄（5首）

□陈小平（成都）

此岸

挣脱雾霾。抵达南方大陆

此时，阳光正开始向北半球集结

七十六个毛利人和一个因纽特人

在冲天火光的大幕下

已走向另一片不为人知的河谷

他们支好帐篷，在灰烬的旁边

编排着种族繁衍的大剧

我们抵达这里，带着亲爱的小豆哥

一只鸽子降落在他身旁，像福音

远行

无数次起飞和降落，心都蹦出了嗓子眼

我还是乐此不疲，向往拎着行李箱

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以我喜欢的方式，推开日常

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

一次次远行，留在故乡的都是琐屑

那些舍弃和遗失的，已经遥远

仿佛年轻时期许的未来

能抵达的早已抵达，不能抵达的

还在召唤，如同行走的风景

在墨尔本

黑夜是语言寂静的轰鸣

犹如酒杯盛满透明的水与火

我们言说

在失语的街口

雅拉河忧郁的蓝色返回黎明

噢，我的睡眠掉了下来

落叶在费尔德斯街站呼吸

它在醒来

途中

这个时代在我们的上方嚎叫着

所有的翅膀都被群鸟的扑腾折断

天空颤动，飞机的羽翼上结满薄冰

机舱的最后一排，一双眼睛独坐

群山与森林比邻，海洋与岸比邻

他们彼此陌生，缺乏交流

忍冬花和野百合的香气在途中

一路陪伴，但并没有带来多少安慰

我们走向墓地，无需祷告和经幡

古老的记忆会让我们再次返回睡眠

一天的旅程快要结束时

一个儿童蹦跳着，他正在穿过街道

皇家植物园断章

在一棵百年老树前躺下

听树叶生长的声音

在睫毛、在散漫的发梢上耳语

一群小鸟，三五只海鸥

迈着纤纤细步，款款而来

带来了大地轻微的呼吸

远处有情侣新鲜的亲吻

在云朵上涂抹奶油

在鱼一样游动的人群中飞翔

我叠在旅行箱中的灰色天空

被晾晒，如清澈透明的风

挂在故乡母亲门前的池塘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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