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在眼前

郭德纲有段相声《学电台》，他学的那个电台十分搞笑，播出的节目有魔术、杂技……这些能靠耳朵去欣赏吗？观众捧腹。估计他的“电台”再加一项足球直播，“笑果”依然会很好。除了的士司机等特殊行业人员，一般年轻人很难想象，足球赛如何靠听去感受。然而这却并非笑话，八十年代初，我就经常通过收音机听比赛。

那时候家里其实已经有了电视机，然而诸如国内足球甲级联赛，转播场次很少。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球迷，有时还能看到主场比赛的转播，其他城市的球迷只能去现场看比赛了。当年我支持的是上海队，每当上海队打客场，我就得调收音机，苦于不知道应该调到什么波段，完全靠胡乱摸索。摸索的结果有两种：找到了和没找到，似乎没找到的时候居多。

记忆中有两次调得十分辛苦，一点点转旋钮，在缝隙之间找地方电台，历时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一次是对成都部队队、另一次是对昆明部队队。虽然找到了，但声音没法调大，杂音倒是很大，听起来断断续续，不过我依然听完了整场比赛。除了比赛本身，吸引我的还有那些陌生的城市。成都、昆明，听起来多么遥远，邻居里只有几个人去过。

听比赛让我对地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初中时对中国地图很熟悉，几秒钟就能指出哪个城市大致位置。

随着时代发展，大多数广播电台渐渐不播比赛实况了。对于资深球迷，看报纸变得很重要。在没有网络的年代，只有地方报纸会报道本地球队的详细情况，而地方报纸在外地基本没有零售，于是我养成了去图书馆报刊阅览室的习惯，捎带着便也看看文学作品，成了文学青年。

新世纪来临之后，网络很快普及。球迷的信息渠道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国内外赛事报道一点鼠标，尽收眼底。到了今年初，我发现通过网络竟能看到一些很冷门的比赛。比如拉脱维亚、斯里兰卡甲级联赛，白俄罗斯、冰岛超级联赛，智利、哥伦比亚乙级联赛……就观赏性而言，这些比赛没法和世界杯、五大联赛相比，有的甚至还不如中超。但我常常有兴趣看一会儿，为的只是看看那些陌生国家的球场，球场周围的建筑以及和我们迥然不同的球场氛围。虽然很容易找到关于这些国家的纪录片，但那毕竟是经过构思、剪辑的。比赛直播现场看到的，则是原汁原味原生态的当地风貌。

打开世界地图，那些陌生的国家分布于很远的远方。不过我相信有生之年，或许有机会能去看看。就像当年以为一辈子没机会去成都、昆明，如今想去，在网上订一张机票或者高铁票就行了。对于我们这辈人，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小。相比于爷爷奶奶那代人，我们目力所及比他们遥远得多……

朱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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