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河谷虽托名“安宁”,其实潜伏着太多的危险与杀机,这里北临蜀国,南有古滇,东接夜郎,西望笮都,西南则是昆明人,将邛人团团包围。春秋战国年间是青铜大量投入战争的时代,考古发掘显示,环绕安宁河流域的古滇、笮人、夜郎、昆明人地域,是中国西南出土青铜兵器最为集中的地带,仅1975年云南楚雄万家坝出土的1002件青铜器中就有647件为兵器。相比之下,大石墓中却仅有零星的青铜兵器出土,邛人的七部营军再剽悍,也难以抵挡锋利的青铜兵器。大敌当前,邛人的扩张草草收场,无奈只有退守安宁河谷,昆明人、笮人、古滇、夜郎一直觊觎着邛人广袤丰茂的领土,此后的邛人如同一个落魄的地主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土落入他族之手。
这样的窘境直到西汉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才有所改变,不过更大的灾难却悄悄来临。这一年,汉武帝拜蜀人司马相如为中郎将,“通灵关,桥孙水,以通邛都”,打通从蜀地通往安宁河流域的灵关古道。面对突然吹入的中原文明之风,一些邛人开始尝试使用铁农具,汉人的五铢钱也出现在了大石墓中,不过他们似乎对汉王朝始终怀有戒备之心,大规模的铁器时代迟迟没有来临;几乎与此同时,一批批汉朝军队进驻安宁河谷,中央王朝的压制与周围部族的掠夺,如同魔咒一般,缠绕着内忧外患的邛人。
西汉元鼎五年(公元前122年),一位汉朝使者从长安策马来到安宁河谷,带来汉武帝上谕:征发邛人攻打南越国,同样的上谕也送到了笮人、且兰国(同为西南夷部落,治在今贵州凯里一带)头领手中。且兰国君联合邛人、笮人反叛,叛乱很快以失败告终,且兰国、邛人、笮人头领皆成了刀下鬼,汉武帝建立越雟郡,一批又一批汉朝百姓迁徙到安宁河流域,与邛人杂居。
东汉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威武将军刘尚奉诏讨伐益州夷,途经安宁河谷,邛人首领长贵欲以毒酒劳军,借机攻杀汉军,不意为刘尚识破,长贵被诛杀,族人也被流放至成都。叛乱最终给邛人带来灭顶之灾,东汉年间,邛人在安宁河谷留下数百座大石墓后神秘消失,再不见于史籍记载。
林向认为,邛人其实并未离开安宁河谷,他们最终被汉化,融入了大汉王朝。而随着大批移民的进入,邛人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氏族社会已经支离破碎,延续了数百年的大石墓传统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汉朝是中国历史上版图急速扩展的时代,许多偏安一隅的西南部落被纳入民族融合的浪潮之中,邛人自然也难以幸免。
渐渐的,那些大石墓再没有邛人放入骸骨;渐渐的,再没有子孙记得那些大石包其实栖息着祖先的亡魂,在无止境的王朝更迭与战火过后,这些大石墓被遗忘在中国西南的一角,在冷雨凄风中一尘封就是两千余年,直到1975后才重新为世人所知,那个剽悍、贫穷、对死亡无比尊重的邛人部落,也在安宁河流域被再次传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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