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鸿(成华区)
前几日在小区闲逛,蓦地发现路边草丛里匍匐着几朵小黄花,一看花朵的姿态,就知道不是花枝纤细的苦荬菜,也不是被唤作“肥猪苗”的蒲儿根。那会是什么花呢?我凑近一瞧,竟是过路黄。
啊,过路黄!我轻轻喊了一声,像是在和某位久违的老友打招呼。
我与过路黄的确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在我刚学会背着背篼出门割猪草时,就认得它了。它们总是平卧在山坡阴凉处、水渠岸边、青石板路边,舒展延伸,一片挨着一片。它们匍匐在地面的柔软根茎呈深深浅浅的红褐色,叶柄和叶片背面显露的叶脉也是红褐色的,在年幼的我看来,这真是太有趣了。明明是过路黄,为何根茎却是红褐色的呢?小时候,我总是问大人,大人们总会停顿一下,然后笑着说,过路黄就是过路黄呀,等到它们开花的时候,你就知道答案了。
终于等到五月,过路黄开花了。远远望去,山坡林下、沟渠路边,一片金黄,灿若繁星,让人心生欢喜。原来“过路黄”就是路边的小黄花呀。凑近细看,过路黄的花冠是轻柔明快的黄色,五枚裂片呈狭卵形,娇弱细腻。花柱底端,还隐约可见与根茎同样的红褐色,就像某个害羞小孩脸上的一朵红云。有一两回,我心痒痒,想伸出小手拈一两朵过路黄来玩耍,竟不忍心,最终爱怜地把手缩了回来。
不过,小孩的于心不忍总是要分场合的。很多年前的五月,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出门割猪草,看见沟渠边成片开放的过路黄。不知是谁提议,我们用过路黄来做花冠吧。于是,大家纷纷丢下背篼和镰刀,动手扯起过路黄来,还专挑花朵密集的地方扯,动作迅速,毫不留情。不一会儿工夫,那片过路黄就残败不堪了。花冠做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看,但并不妨碍我们戴上它们,欢喜地笑闹。花冠玩腻了,就扯下来丢在沟渠里,认真地洗淘。大我三个月的建琼一边洗淘,一边唱着歌。忽然,她停了下来,从沟渠里捞起一把水淋淋的过路黄,郑重地递给我说:海鸿,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其他几位小伙伴也嬉笑着,从水里捞起一把把湿漉漉的过路黄递给我。我接过那些滴着水的过路黄,心里乐开了花。那天,我们在水渠边玩到天黑才回家。
或许就是自那一年五月起吧,过路黄就与我建立了某种亲密的联系。建琼淘洗过路黄的身影,也会经常浮现。她念完初中就外出打工了,后来回到家乡,与一位勤劳踏实的青年成家。现如今,她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儿女长得比她还高。她住在镇上,总是经常回老家帮父母干农活,还和小时候一样勤快。有一次,我在街上遇见她,她欣喜地邀请我去她家玩,眼里尽是喜悦与期待。那一刻,我又想起她当年弯腰认真淘洗过路黄的情景了,于是,我温柔地答道:好啊。
时值初夏,正是过路黄的花期。身处城市丛林的我,庆幸还能在小区路边看见过路黄熟悉的花影。再过几天,负责小区绿化的工人们地毯式清除杂草,或许它们就会跟着消失不见了。不过,它们不是叫“过路黄”吗,只要大小道路还在,它们就会平卧在那里,等待时机开花吧。这样一想,就舒心了。
新闻推荐
本报记者马丹“5月10日,我作为乘务长带班执行3U8525成都———乌鲁木齐航班,发现一位旅客趴在小桌板上,呼喊多次都没反...
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