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文
“过来坐坐,喝喝茶吧!”我急匆匆走进石园厝大门时,整个庭院都沉浸在阳光里。前厅茶桌上方,一名白衣男子端坐,不紧不慢地泡茶喝。南方五月的太阳已经热辣,当时的我又热又饥又渴,很是狼狈。男子微微抬头看了看,像老友般招呼我。
石园厝为三进三出的明清大宅院,闽南人称状元厝,是我们此次南靖云水谣古镇行的落脚点。前厅摆放了一张原木做的简易茶桌和四把木椅,茶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以及一些当地产的茶叶。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在景区转悠和拍照。当太阳渐渐升高,饥饿来袭口渴难忍时才发现自己除了相机啥都没带,而且还走得有些远。匆匆走回石园厝又发现室友都出去了,去总台拿房卡来回要半小时以上,很是疲累的我瞬间有些气馁和不知所措。当素昧平生的他发出邀请时,我用审视眼光看了看眼前这个戴眼镜、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因了他目光里的平静安详和声音里的温和醇厚,我最终没半点犹豫就走过去坐下。
这里四周皆为茶山,漫山遍野都种着茶。加上闽南茶文化本就浓厚,古镇的庭院大都摆放着茶具和当地茶叶,供游人歇息时品茶。茶具颇为讲究,茶碗小巧玲珑。男子双手递上一碗茶,轻声说着:“温度刚合适。”我接过一口饮尽,他露出略显吃惊的表情又快速平静,赶紧又递给我一碗,我又一饮而尽。连续几碗下来,他停下了斟茶的动作,慢悠悠地将茶碗端到唇边轻轻啜饮,一边笑眯眯地问:“渴着了?”阳光下他的笑容很灿烂,整个人很儒雅。想到自己刚才那牛饮状,特别觉得身为女性的自己实在好鲁莽,瞬间就不好意思而手足无措起来。
“你是四川人吧?我老家是成都的,来福州做软件开发十多年了。”见我脸红局促,他主动找话题和我聊了起来。阳光慢慢移出了大厅,茶壶里茶已清淡发白,我们的话题从成都到厦门又到福州,从社会到生活又到喝茶。“茶要慢慢品,才能品出真滋味,和我们走路一样,要不急不慢,才能走得从容走得远。”他给我斟好最后一碗茶,“我们算是有缘人,相信后会有期!”他背上背包,走进了南方的艳阳里。
细细想来,我的“牛饮”及对茶的印象是和日常行为习惯分不开的。总的来说,就是没让茶文化融入生活,我喝茶就是为了解渴、提神。加上老是“性急”的行为习惯,成了一个在茶文化方面不折不扣的“茶盲”。
对茶的印象,初始于儿时老家余家寺街上的茶馆。盖碗茶、长嘴茶壶、木茶桌、竹圈椅,茶客从青壮年至须发皆白的老者皆有,他们或慢悠悠或风风火火,于茶馆中或“冲壳子”或商谈大小事宜或打川牌。
“老板,三花。”茶客脚还未完全跨进茶馆就吆喝开了。刚一落座,就有一名手提铁皮茶壶、一手端着装有茶叶的青花带盖茶碗的茶倌快速前来,打开碗盖,冲入滚水,茶叶在茶碗中翻滚着渐渐伸展,茉莉花茶的香味则随着热气腾腾而起飘散开来。泡好茶,茶客们就开始一边喝茶一边摆起天南海北的“龙门阵”。那时的我还很小,常常坐在爷爷身边的小凳上,似懂非懂地沉浸在了这方人声鼎沸的天地里。
儿时烙下的茶印象任岁月渐长却怎么也抹不去,长大后不知不觉就喝茶成习惯。对茶的品种和品质也没要求,喝茶更多的是为了提神、解渴。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泡茶,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如壮士“大口吃肉”、英雄“大口喝酒”般喝茶。
几年过去,时常忆起南方古镇那个阳光满满的庭院,时常回味那个喝茶的时光片段,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细细啜饮品茶的感觉。但在“快时代”的生活里,我还是那个我,每天飘出茶香的依然是那个大号茶杯,仍是一边工作一边大口喝茶,坦然地做一个豪放派的饮茶人。不过,现在的我会时常提醒自己“放松些”“不要急”……
文化来源生活,生活需要文化,文化与生活两者相融合才会让人生更美好。于是,或偶得闲暇,或在烦躁不安之际,我会独自泡上一壶茶静坐慢品任思绪纷飞,任内心如茶壶里那青山绿水云蒸雾绕,而后让茶缥缈的芬芳和袅袅热气氤氲柔和内心,包容世间的沧桑和卸掉我满身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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