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都铲生意 都市纪实小说

曾智成 著

连载16

抓嫖躲债 天衣有缝

吃了晚饭我和松林就去了火车站广场。松林还叫了公司的四个人来帮忙，说好在这里会齐。车站角落藏民摆的地摊前，我买了六把一尺长的藏刀。

来帮忙的人陆续抵达，微型车拉着我们向郊外驶去。雪亮的车灯划破黑暗照亮路面，闪过农舍，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高级轿车后面，微型车停下了。轿车内走出的两个人与松林简短对过话后，松林就叫我分发藏刀。八个人披着夜色踏上了机耕道。刚才来接刀的人除松林外，没有一个显得利索。寂静的田野冷风吹过让人有了凉意。这凉意绝不是发抖，只是今天我步履沉重，还盼着目的地再走很久才到。我要想一想，现在我有了老婆、女儿，家。挣钱虽重要，但比起亡命来，挣钱就摆在了次位……

在一栋一楼一底的独院前，带路的人停下了。从独院没有关的大门望进去，正屋内有四个人围桌搓麻将。松林与轿车内的两个人进去了，他们围在了那个背对门坐着的人周围。交谈很快变成了争吵。松林一招手，我悄无声息地窜到那人旁边，藏刀锋利的刀尖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血顺着颈项滴成一条红线，“还不还？”被刀抵着的头微微点了下。我把刀移开跟他到了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他取出一摞钱递给了松林的那位朋友。不过几分钟，这笔债连本带利都落到了实处。

公路边分手时轿车内的人示意松林去车内谈，松林说不必。就在公路边，一五一十，那人点清一笔钱后交给松林开车先走了。

“这是公司新开设的业务——收债。”返城的途中，松林向公司的四个人交底：“当然很冒风险，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只有做了。今天这笔钱分成八份，公司留一份，其余的人一人一份。有没有意见？”没有人有意见。我们平安清闲地过了两月。要不是卖鹿茸的山里人突然驾到，我和松林的清闲还会继续。

鹿茸生意我们已忘记了，当然钱也早用得精光。山里人没有忘，他们一直都在等，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佳音来。山里人毛了，决定亲自上门来讨。骠悍粗犷的山里人又是带着刀来的，只是这次这把刀有了明确目的：三日后不见钱挑脚筋！

这笔钱咋个赖？耍横，那山里人就抱着刀坐在公司，你敢吗？想当初拿到这笔钱，我买了传呼机、录音机，还添置了一些家当；松林喜欢“那一杯”，更是夜夜笙歌，日日良辰……要是让山里人也去搞这个，温柔乡里决想不到挑脚筋，我们再去报警说他嫖娼，公安抓住后一定将其“托运”回乡，我们岂不落个干净。我和松林一拍即合。松林更是对我寄予了莫大的期望：“你要帮我这次就一定要帮好，否则你就只有去给我买轮椅。”

我当然不愿去给松林买轮椅，我要与他一起度过山里人这道难关。松林扎扎实实给了我一笔钱，又详细交代了如何走法，如何联络，如何脱身……

我对两个山里人说，经理要出去凑钱，由我负责你们两人起居。连哄带骗，我将两个收债人带到远离大都市的一个小县城。这里到处灯红酒绿，卡拉OK夜总会。按松林的路线图，我带两人来到一家叫“夜巴黎”的卡拉OK厅。没想到山里人进了卡拉OK厅像回了自己家，一个山里人拿起点歌单就点了首《九月九的酒》，等话筒传到我们这桌，那山里人开口一唱，就镇住了满堂嘈杂，声音磁性，中气足且不左。待他高歌完毕，赢来一片掌声，我惊出一身冷汗：这“虾子”唱得这么好，一定经常出入这些场合，我和松林定下的这条计有用吗？

我溜出来想给暗暗尾随而至的松林报信，但我绝对不敢相信，我出来看到两个山里人已和松林站在了一起，正在扮男女声高歌《把根留住》！

“两个‘虾子’比你还先出来！”瞅个空，松林向我宣布放弃这次“抓嫖躲债”的计划。面对“守身如玉”的讨债人，我和松林无法，只有还了全部的钱让讨债人走了。我们用刀逼着别人还了债，现在我们又被别人刀逼着还了债，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干了。

还了山里人钱后，我和松林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特别是松林，出门还把“砖头”大哥大藏了又藏，我知道他这是要去挤公共汽车，怕被人看见提着这东西还赶公共汽车与身份不符。想不干了的我忍不下这心，我停薪留职出来连饭钱都找不到是松林收留了我，现他落到这般田地，自己再走，不是落井下石吗？不，我要和松林在一起，我们要同舟共济，共达“彼岸”。

（下篇讲机关算尽反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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