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和武松和黑夜中打斗
武松(左二)和押送官兵进店
孟榕 文/图
悦来茶园上演的川剧折子戏《武松打店》,故事出自《水浒传》“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因故事发生地,该戏又名《十字坡》。这折戏以黑夜盲打闻名,其中成都市川剧院演员方榆与田甜的武打场面配合默契,酣畅如疾风骤雨,优美若行云流水,看得观众心惊胆战,大呼过瘾。
《武松打店》讲述了打虎英雄武松与孙二娘不打不相识的故事:武松借住孙二娘所开黑店,夜半时分,孙二娘前来刺杀武松。二人便在黑暗之中,展开一场刀声枷影的鏖战。武松历尽波折后的谨慎细致、孙二娘出身险恶江湖的果断决绝,便在摸爬滚打中显现。尤为有趣的是,《武松打店》可兼用昆腔与弹戏声腔演绎:昆腔版的唱词声音清脆,喉清韵雅,富有敲冰戛玉之美。此次悦来茶园上演的弹戏版本丝弦欢畅,奔放热闹,自有一股欢腾劲儿。
戏中角色孙二娘是勇猛果敢、身手了得的女侠,属于川剧中的武旦行当,其扮演者田甜亮相时,身着蓝色打衣战裙,脚蹬快靴,走路带风,虽闲摇折扇亦难掩眉间英气。只是折扇道具的运用令人不解,川剧中,折扇常是男性角色用来塑造儒雅形象的道具,用于诨名“母夜叉”的孙二娘似乎不妥。然而细细思量后,又不得不佩服剧作者对细节的精镂细刻:孙二娘的性格英勇豪爽,与旦角常用团扇的阴柔气质不符。折扇的出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显示当时的闷热天气,唯其如此,官兵们才会乏于日高气燥,进店安歇。演员田甜的念白清脆,神态灵动。只听她念道:“奴,孙二娘,配夫菜园子张青,在十字坡前,开了旅店一座。观看今日天气晴好,我不免将招牌挂出来。”这句念白虽短,却颇有玄机:首先是不合事理的情节:开旅店本是日日经营的谋生之道,孙二娘却等到天气好才挂招牌,与日常逻辑矛盾。印证了这蹊跷之处的,还有演员田甜自述营生时的闪烁眼神。这超越于既定唱词与动作的微妙眼神,形成对所述言语的抵消,“旅店”内不可告人的内幕便得以暗示,也为其后的夜半打斗留下草蛇灰线的痕迹。
戏中武松着黑色侉衣垮裤(武生专用的衣裤),身姿雄伟,属于短打武生。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但武松却不易演绎:《武松打店》中的他已经体验过徒手打虎的荣光、兄长被害的血仇,性格比之前多了一份瞻前顾后,但其草莽英雄的底色犹在,因此具有虎落平阳的不凡气度。演员方榆的扮相横眉怒目,虽戴着枷锁,却透着凛然正气。他的矫健身手,更为这场戏带来扣人心弦的效果:夜半三更,贪图武松钱财的孙二娘悄悄摸到武松房中,不曾想碰出了声响。为了掩饰,孙二娘发出一声猫叫,而武松将计就计,自说道“猫儿在叫,随他去吧。”——说着便悄无声息地翻下床来,严阵以待。高手过招迸发的刹那火花,使观众不由得为之倾心。为了表现武松的胆大心细,演员方榆用脱下的袍子将适才挣脱的枷锁包住,用作武器——免得与孙二娘搏斗时发出声响,暴露所在。随后他整装待战,高举枷锁,雄姿英发,一如困兽出笼。
该剧最引人入胜之处在于,二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打斗。使得戏台明亮实景变为昏黑虚景的,是演员方榆与田甜若无对象的目光和微侧倾听的耳朵,他们手持利刃,摸索扑杀。二人在桌上交手时,为了躲避武松的试探,孙二娘竟从桌子上下腰直至地面,高超的演技引来观众的阵阵叫好。当武松夺去匕首,向孙二娘飞去时,刀刃擦着孙二娘的肩膀,斜斜地插进地板,吓得孙二娘直抚心口,观众无不屏息瞪目。打斗不仅是体力层面的招式比拼,更是心理的较量。孙二娘被武松发现之后,速速离去,接着手握匕首回来,照着床铺便刺——其在蛮荒野地形成的弱肉强食思维,早已失去对他人生命的顾及。武松艺高一筹,伸拳踢腿,处处制衡孙二娘,却只为自保。正因如此,孙二娘在体力不支,王青说合之后才甘拜下风。孙二娘所敬重的,不只是武松的高强武艺,更是他的坦荡磊落、胸中正气。
经由交手酣战而产生的相知相和,是水浒故事的常见情节模式:扈三娘和王英、李逵和张顺、吕方和郭盛……这些明快的故事,无不印证了“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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