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空还要宽广的考题范围

期末考试第一天，我在走廊上遇到同事李老师，她正急匆匆地赶往教室，还带着莫名的兴奋表情。这段时间，同事们都很忙，大家都说，原以为临近期末，最多“女娲补天”，给学生来个查漏补缺，但很快就发现形势不妙，空白太多，需要的是“精卫填海”，于是，配以基础、专题、综合的各类试卷，让学生“马不停蹄”地练习，老师们夜以继日地批改，甚至每次讲解到声嘶力竭，哪个老师不是忧心忡忡，形容憔悴？李老师的表情着实令人诧异。

一会儿，就听到她圆润的女中音在讲解数学题，路过的时候，我还瞥到黑板上的几何图型，而她手持三角板在那里比划着，身体前倾，环顾四周，目光如炬，甚至连续问了两遍：“听懂了吗？”学生专注地望着她，频频点头。李老师满意地笑了，她大手一挥：“自己复习吧。”然后欣然迈出教室。我拉住她：“哎，你是明后天监考吧，今天不是休息吗？”李老师神秘地笑了，她压低声音说：“我昨晚梦见一道题，醒了就赶紧写下来，担心万一考到，他们不会做呢！——不要告诉别人哈！”我目送她飘然而去，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那天，我特意去翻看数学试卷，查了几遍，也没有发现李老师讲过的那道题。我有点遗憾，而她肯定更失望，不过，考试范围比天空还要宽广，她怎么可能精确地梦到其中一题？可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做老师的，容易吗？

做家长的也不易，地理老师说过，要关注各个省份的简称，周末给孩子抽背一下。从那以后，所有家长在开车的时候总会关注前方的车牌号，遇到“湘”“粤”开头的，那太好了，赶紧向孩子提问：“前面那个车牌上是哪个省份的简称？”答对了再追问一个问题：“省会是哪里呢？”总算把最复杂的江西简称“赣”和河北简称“冀”都分清楚了，家长们多有成就感啊。可是，偏偏那一次考了内蒙古自治区的简称，孩子们都懵了，在成都周边，真还很少看到内蒙古的车子开过，没复习到啊，那填什么呢，“内”还是“蒙”？这纠结的题，答案竟然是“内蒙古”！这出题范围还在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单位里啊，看似没多广，不也把师生和家长都陷入困境了？

我儿说，做学生更不容易呢！地理会考前夕，老师正在复习关于俄罗斯的那一章知识。老师在课堂上沉吟半晌，语重心长地说：“2018年世界杯足球赛在俄罗斯举行，关于俄罗斯的地理知识，要多留心啊！”于是，地理课下课后，背书声此起彼伏，“俄罗斯横跨欧亚大陆北部”“俄罗斯自然资源丰富”“伏尔加河被俄罗斯人誉为”……书声琅琅，经久不息，那阵势，感动校园啊！估计，只要有一阵微风拂过面庞，他们也会去想起西伯利亚的寒流甚至俄罗斯的温带大陆性气候！

终于到了进考场之时，每个学生还匆忙地瞥了一眼地理书，多记住一个名词也是好的！那天，果然考了俄罗斯，问其首都是什么？——这个还用考吗！学生们怅然若失，个个带着“学富五车”，“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催表情！俄罗斯的考点那么多，赛过其辽阔的面积，怎么单单考了这么个没技术含量的！

地理老师说过考满分奖励百元的，重奖之下，也有勇夫，地理学霸一出考场就志得意满地说简单极了，等着老师的百元大钞！成绩出来后，听说他考了九十九分，原因是填空题上，“缅甸”写成了“湎甸”！地理老师还是发奖了，然而语文老师却把他批评了一顿，说是：“地理题都会考到语文知识，看你不好好学语文！”

期末考试来了，一个段子也成了热点，“世界上最宽广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考试范围”，所有与考试有关的人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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