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秋天忙着发愁 冬天忙着干啥？

能饮一杯无

□徐敏

一到秋天，诗人们就忙着发愁。愁过了整个秋季，到了冬季诗人们也不闲着。

赏雪自然是冬季诗人们最常见的消遣活动。历史上，北方的气温比现在要低一些，雪也格外大。李白曾经专门为“北风”作了首《北风行》：“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雪花如席子般那么大，寒冷程度可见一斑。边塞诗人岑参眼中的雪景则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关汉卿笔下的雪则是“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不止是这几位，诸多诗人笔下都有写雪景的诗句。

除了赏雪，诗人们在冬天经常忙着喝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外面寒风凛冽，大雪将至。此时约上三五好友，靠着温暖的火炉小酌几杯，饮酒谈诗，是何等惬意！白居易晚年写过一篇《醉吟先生传》，文中可以看出，白居易非常喜欢在冬日小酌。除了那首广为人知的《问刘十九》，他还写过不少冬日饮酒的诗篇。“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小酌酒巡销永夜，大开口笑送残年。”这首诗名为《雪夜小饮赠梦得》，显然是和刘禹锡一起在雪夜饮酒谈笑。“衰翁岁除夜，对酒思悠然。草白经霜地，云黄欲雪天。”这首《岁除夜对酒》写道，即使是在换岁的日子，也要把酒自嘲一番。

不只是白居易，在雪天忙着饮酒的诗人可不少。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也写：“惟有酒能欺雪意。增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漫天大雪中，只有热酒才能压过寒意，并且给人增添几分豪气。“双歌二胡姬，更奏远清朝。举酒挑朔雪，从君不相饶。”在李白笔下，雪天喝酒的文人们还有歌舞美人相伴。而晏几道这种文学青年，一边喝酒一边给红颜知己写诗：“题破香笺小砑红。诗篇多寄旧相逢。西楼酒面垂垂雪，南苑春衫细细风。”

梅花是为数极少的在冬季绽放的花朵，赏梅自然是诗人们少不了的雅事。冬天里的梅花可谓香色俱佳，别具一格，自古诗人以梅花入诗者不乏佳作。北宋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可谓是最著名的一首咏梅诗作。“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梅与雪常常在诗人笔下结成不解之缘，诗人张谓以错把梅枝当作雪枝，想必是在雪天赏梅。宋代诗人卢梅坡也有名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万物萧瑟的季节里，诗人们外出赏梅也就成了冬日少有的雅事。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诗人都经济殷实，可以在冬日赏雪喝酒吟诗。也有一些家境清贫的诗人在寒冬还要想办法取暖。写《游子吟》的孟郊祖籍浙江，因为家中清贫，在北风呼啸的冬季没有火炉、木炭等取暖物品，只能外出拣寒枝以点火取暖。结果打火石也打不着，因此写下“敲石不得火，壮阴正夺阳”。“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在他眼中，连阳光在冬日里都寒冷异常。大诗人杜甫一生颠沛流离，鲜有安稳生活，一到冬天就更难熬了。他曾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抱怨寒冬“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安史之乱后，杜甫逃难到成都，盖了个茅草屋为家。但秋冬季节成都湿寒的天气让他痛苦不堪，“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杜甫深受南方冬天阴冷之苦。

当然，诗人们在冬天并没有光忙着赏雪取暖饮酒，也会哀愁民生多艰。《卖炭翁》就是白居易看到一名在天寒地冻中烧炭卖炭的老翁所作。“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虽然衣衫单薄，卖炭老翁却仍然希望天气寒冷，这样煤炭才能卖高一点的价格。即便是在阴冷草堂里艰难度日的杜甫，也没有忘记和他一样受苦的百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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