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桶是北门上的乞丐头 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朱文建

解放前，乞丐在成都又叫讨口子、叫花子、要饭的，多集中在东西南北四城门口主要通道，而这四门当中，又尤以东门九眼桥一带和北门城隍庙一带最多。《成都大词典》就记载了两个有名的丐头，一个是东门的温宾，一个是灌口的韩秦顺。温宾原来当过兵，后因腿脚残了，成了“铁拐李”，从此流落街头。温宾体格健壮，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为人狡诈凶狠，又有组织能力，很快就降服了众丐，成了这里的丐头，势力范围先在九眼桥一片，后又扩展到东大街一线。

而北门上有名的乞丐头范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此人生得膀大腰圆，能说会道，胆大心细，他能一顿吃下几个人的饭，同时又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面不改色，练到这种火候也是不简单了。靠着这些能耐，他赢得了北门丐头的头衔。范桶嘴巴会说，还会打莲花落，常常说得众人眉开眼笑，主动掏腰包给钱。他还现身说法传经开导众弟子，要人家心甘情愿地给钱，这才叫本事。比如看到打锅魁的就唱，老板的锅魁打得圆，吃了一个管一年；走到寿材铺就唱，老板的棺材做得好，装起死人不得跑……

范桶盘踞北门城隍庙一带，把政府设立的栖流所据为自己的丐王行宫。他的丐帮虽不如东门的温宾大，但北门一带也统归他管，触角甚至伸到了北门外的青龙场一带。北门又是川陕大道，从北入川的京官大员都从这里入城，这一带的街面相对好一些，所以范桶的臣民也比温丐头的臣民混得稍为体面一点，上点“档次”。一次，范桶手下的两个乞丐去青龙场搞创收，被一家客栈的一个幺师吼了出来。这下不得了了，乞丐回来一告状，范桶十分生气，简直岂有此理，就要老板见识一下锅儿是铁打的！范桶带着手下十几个丐帮弟子就去了那家客栈，也不喊也不闹，一个个很规矩，就是破衣烂衫穿巾挂柳，在各房门口通道上一字排开帮忙迎客。有的挖耳朵，有的擤鼻涕，还有的撩起破衫露出肚皮逮虱子，咳一声就吐出一口酽痰巴起，客人哪还敢进来，捂起鼻子转身就走。两天两夜叫花子不挪步，连鬼都不上门。

老板急慌了，亲自出马，又是送钱又是下矮桩说好话，还把那个幺师喊来赔礼道歉，请范师傅高抬贵手，才把事情摆平。范桶很会说话：“老板误会了，我们也是帮你维持秩序，要觉得来多了就吼一声。”老板赶紧说：“不吼了，不吼了。”范桶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老板在背后骂了声：“死瘟丧！”幸好没被范桶听到，不然又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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