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建(成都)
成都有儿歌唱道:“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以前,每个镇上起码都有一至两家铁匠铺子,这是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行当,大到锄头犁耙,小到镰刀菜刀钉钉铆铆,几乎家家户户都离不开它。
青龙场只有一家铁匠铺,在镇北外街上,现在的日月苑小区对面的位置,与昭觉寺大门相呼应。铁匠铺店门前终日摆满了镰刀锄头锯锯镰洋铲,还有钉耙抓钉弯刀草叉子等铁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要买要定做自便。
店里一天到晚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有节奏地响起,不绝于耳。
那时的铁匠铺生意好,学铁匠手艺的也大有人在。俗话说,天干饿不死手艺人,一门手艺在手,走遍天下不愁。
遇到繁忙时节,店里有两三个小工,一个师傅,一个拉风箱烧火的,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赤着上身,油光水滑的,胸前拴条长围腰,你来我往,不断地挥动着铁锤,火花四溅,铁腥气乱窜。
铁匠铺的师傅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身板结实精瘦,一脸铁灰色,下巴上有一片灰白胡子,两眼深陷,一只膀子大、一只膀子小,一看就是老打铁的。
外婆带我去铁匠铺,大概很熟悉,一进门就哈哈笑,打起广东腔招呼,师傅,忙啊!喊的什么师傅也记不起了。
师傅一般对来客都面无表情,脸像一块刚出炉煅打过的铁块,不像现在一见客人就面带微笑。因为那时有求于铁匠的人多,生意忙都忙不过来,你不来就算了,青龙场只止一家。
师傅却对外婆客气得多,挤出笑来用客家话说,李婆婆,来做什么?
外婆从提篼里摸出一把锈巴巴的锯锯镰说,帮我把这个碾一下,也就是像擀面一样擀薄点,再重新开口。
师傅拿起看了看,说,都锈成一块铁皮了,没啥用了,还是换把新的吧。可外婆节约,师傅只好答应下来。
外婆问好多钱,老头说4角。3角,只有3角钱。老头随手把破铁片丢一边,那里堆了好几样等待做的东西。
下一次赶场去取了锯锯镰回来,果然翻新了,呈青灰色,淬火开了齿。买一把新的要一块多钱,这样做3角钱就解决了问题,外婆给我上了一课——这就是节约。
铁匠铺里来“背”锄头的人也很多。所谓“背”,就是在锄头口面上掌一块。锄头变短了不好用,挖地挖不深,成了猫盖死,只能刨出一层皮。
要新买一把锄头,就是购置一个大件,要两三块,所以好多人选择“背”锄头,在锄头的口面上夹上一块铁,使锄头变长。
我也去“背”过锄头,是一个较年轻的师傅做的。老师傅已经很少动手,坐在一边当技术指导。
也不知从哪时起,铁匠铺的生意淡了下来。我下班骑车从那里经过,就见店外一片萧条冷清。
2000年后,一度热闹非凡的打铁声已远离青龙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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