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真实的张献忠

《大西皇帝张献忠》封面崔春 文/图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至今，擅长以近现代巴蜀大地上发生的重大事件、重要人物为素材创作的作家田闻一，成果丰硕。

新近由成都时代出版社出版，正在全国各地陆续上市的《大西皇帝张献忠》（以下简称《张》书），是作者有些代表性的书，值得一谈。

《张》书最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书名《张献忠·大西皇帝梦》。张献忠其人其事，是四川历史上永远抹不去的一个印记。明末动乱年间，张献忠在陕北老家揭竿而起，席卷半个中国，最后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西。在他称帝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将天府之国四川，早在唐宋时期就是全国五大繁华都市之一的成都，折腾成了人间地狱。

其间种种，多有史记载，如人们耳熟能详的《蜀难叙略》《蜀破镜》《荒书》等，全都收入巴蜀书社出版的《张献忠剿四川》一书中。李劼人先生对张献忠有这样一段评价：“总而言之，自有成都市以来，虽曾几经兴亡，几经兵火，即如元兵之残毒，也从未能像张献忠这样破坏得一干二净。”（李劼人《二千余年成都大城史的衍变》）。

田闻一《张》书的成功，在于他不囿于固有的概念，而是站在今天的时代高度，在尽可能占有史料、史实的基础上，以吹尽黄沙始到金的精神，从特定人物的本身出发，实事求是，不溢美、不隐恶，写出了一个真实的张献忠。张献忠最大的特点嗜杀、残暴，书中对此展示得合情合理，他不是突发性的病态，不是歇斯底里发作，而是有其内在的思想理论根据。

开篇的（引子从《圣谕碑》走进历史真实）中写道：“很长一段时间，传诸久远的‘张献忠剿四川\’说和那段并不是很遥远、却至今众说纷纭的带有浓烈血腥味的历史，于冥冥中化为一个神奇沉重的包袱，压在我这个醉心于以巴蜀重大题材、重要人物为创作素材、写作对象的作者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又像童话世界中，那双穿在脚上就再也脱不下来、停息不下来的魔鞋套到了脚上，驱使我年前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鬼使神差般，从百里外的成都，急如星火地赶去有张献忠《圣谕碑》的广汉房湖公园寻寻觅觅。”

“我伫立在它的面前，久久观察观望······碑的正面上方，横着镌刻有一行精美龙纹，很是飘逸，中间有竖排的‘圣谕\’两个遒劲大字。下为两列对应阴刻，如同一副对联。上句谓‘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下句谓‘鬼神明明，自思自量\’。从中透出一股森然的警策意味。言犹未尽，仅仅三个月后，就有了他的《七杀碑》，谓‘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接着便是张献忠七个‘杀\’的钢叉大字。”

由此不难看出，张献忠认定人性恶，该杀。《圣谕碑》是他大开杀戒的理论根据，而《七杀碑》则是他的开杀令。

通观全书，故事情节环环紧扣，众多的人物形象鲜明。作者以诗笔写史，文笔文风凝重而瑰丽。开篇就有先声夺人的气势，吸引人读下去，最后掩卷思索，心潮久久难平。

新版《张》书，不仅一以贯之地保持了原作优长，而且又有新的挖掘和提升。比如，张献忠江口沉银，作家在这里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就事件的由来、发展、张献忠在此战中的惨败以及由此引发的撕裂般的疼痛和崩溃，都作了相当精彩生动的艺术描绘、展示。

新版《张》书，一如以往那样地“戴着镣铐跳舞”，既要戴着镣铐，又要跳舞，而且还要跳得好，很不容易。也就是说，真实的人物和大的历史事件，没有虚构，而在对人物进行艺术刻划时，却着重精选细节。

著名作家沙汀说过，“故事好编，细节难寻。”新版《张》书中，一以当十的精彩细节，比比皆是。还有就是语言，这是最重要的，也是作家成功的重要原因。

文学艺术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语言的艺术。

这本《张》书，通篇叙述都用的是纯正、优美的书面语言、文学语言，而在具体人物对话上，好些地方都选用了很有特色的地方语言，这样，就突出了人物的地方色彩，性格特征。

书中，张献忠绝非一个只知杀杀杀的草莽暴君，而是生性复杂得多，整部书也绝非苦难史和血泪史；而是类同于一部带有悲怆意味的大型交响乐。相信细心的读者会从中看到更多。

《大西皇帝张献忠》：田闻一/著 成都时代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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