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一粒诗歌的种子开花结果

——读彭志强诗集《秋风破》

□杨嘉利

1300多年前，河南人杜甫颠沛流离辗转到了成都，他断然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座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城市一住便是好几年，创作出了那么多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作品。1300多年后，一位叫彭志强的诗人，用自己的新诗集《秋风破》向诗圣致敬。

彭志强花了2年多时间自费把杜甫从生到死走过的路又走上一遍，他用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方式，致敬着这位一生为民大声疾呼的诗人。

成都之所以享有“诗歌之城”的美誉，和杜甫有很大关系。尽管杜甫入川是因为避祸“安史之乱”，但在天府之国，他却拥有了生命中难得的安静和闲暇；也因为如此，杜甫在成都写下的近240首诗作中，也才会有了一些轻松、明快的句子。从这点上说，成都如今被称作“休闲之都”，看来也是有一定渊源，并非浪得虚名。既然这样，彭志强要写杜甫，他完全可以寻着杜甫在成都的足迹去写，相信一样会写出很好的作品，这一点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已有了印证。如《在笔架山：育新诗》一诗中，彭志强便这样写道：“这两年，反复用你的古诗生育/我的新诗。被鞋走破的路/只有一条，贯穿着/你的生与死/我丈量过生与死的秘密/距离只有14.4公里。”

可见，彭志强笔下，他对杜甫的崇敬是自然之情的流淌。这点上，倒又和成都这座城市的风格天然相承、恰到好处。然而，如果仅仅让笔墨停留于杜甫在成都的生活，也许并不能完全表达这位年轻诗人对一代诗圣的敬意；他必须从这座熟悉的城市里走出去，回访杜甫的过去，追寻杜甫的“未来”，把杜甫从生到死的人生重新走上一遍。

我不知道彭志强为什么会如此崇敬杜甫，难道仅仅在于杜甫在成都生活多年吗？

杜甫是平民诗人，一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至今仍是那个时代社会底层老百姓生活的写照。彭志强将他的新诗集索性便取名为《秋风破》，我觉得诗人和杜甫一样拥有平民情怀，从底层视角去观察社会。

有评论家说：“没有人统计过，在《杜工部集》里，杜甫到底使用了多少次‘白骨\’与‘白发\’这两个词。当他看见了现实生活中遍野的‘白骨\’，他的骨头也有了那些白骨的命运，他的诗稿上也堆满了白骨，而他的头发，也因此被染白了。”由此，在彭志强的诗里，读到这样的句子也就一点不意外了：“在玉垒山，头上三分之一的白发/比我更着急，亲近你额头/上面春风雕刻的皱纹。”

就一座城市而言，要让一种文化成为其标志和内在品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成都之所以被称作“诗歌之城”，也绝非仅仅因为杜甫在这里留下了众多的传世之作。因为，不管杜甫还是其他和这座城市有关的诗人，他们和他们所写下的诗歌，也只能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到了哪里就会在哪里生根发芽，然后肆意生长，在长久的岁月里悄无声息地沉淀。

很幸运，杜甫在1300多年前播撒下的种子，1300多年后落在了彭志强的生命土壤里，诗集《秋风破》便是这粒种子破土而出、成长开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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