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凸凹
龚静染在写给故乡的书中,有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随笔、非虚构散文,独独没有诗歌。为什么会这样?读了他的近著、文学作品集《我们的小城》(重庆出版社2017年10月)后,似有了答案。龚静染的故乡是座小城,在乐山治地上,叫五通桥。在一些时间节点上,五通桥是一处丰饶而富有大名的所在。它的历史、山水、动植物、边地口岸、美食、故事,尤其昌鼎一时的盐业、抗战期间名人出没的流寓文化,无不对它的丰饶作出多维至繁复的指证。正是这种丰饶和繁复的城堡式文化堆积,让诗歌的介入与言路,显出捉襟见肘、担雪填井的窘况,露出勉为其难的一面。这当然不是文种式样的对与错,更非高下之分,实则诗歌的功能与表达的美学原则要求使然。由是,诗歌是不堪承载这位叫龚静染的诗人作家对故土的精神还乡的,或者说诗歌这门从喻说、从高蹈、从短制的艺术,没有非虚构作品和小说来得立体、全面、深入、明白和踏实。正是基于这番考虑与归认,出了不少书的龚静染至今也未给故乡献上一部诗集。
《我们的小城》就是一部只收入了非虚构作品和小说作品的书。非虚构、虚构,两种南辕北辙、完全相左的向度与立场,被作者硬生生扯在一起,来了个软着陆。二者的艺术走向各异,却有着同一宗艺术目标,那就是,从当下的河流枯臭、帆影成空的故乡退回去,退回到童年的故乡、民国的故乡、明清的故乡、唐宋的故乡,从广大的历史中提纯故乡的美与味道,藉此为现时的物的故乡,再造一个文学的故乡、精神的故乡。这再造的一个故乡,它隶属于故乡,又仄身超拔于故乡之外,实乃故乡的一块飞地。是的,龚静染著述《我们的小城》,完全可视作他为自己的故乡开辟一块飞地。他说:“关于五通桥,从写作的角度我对它有三个思考。首先它是一个盛于清民时期这个大时代下的小城,这是时空;其二它是川南的一个大盐码头,这是地理;其三它是与我的童年相关的故乡,这是生活。这三者是我写作取之不竭的源头。”
故乡是人类的入口,也是个我举证的依凭、行走的护照和人生参照物,更是人类的落叶地与灵魂出口。人类最美好、最持久的集体性情感,无不牵挂在故乡的地标上。是以,所有的山水都需要成为故乡,所有的故乡都需要匹配一位作家、一块文学飞地。为故乡五通桥设计、开辟、建构、修葺、匹配飞地,龚静染从三方面作了有效探索与艰苦努力。
写非虚构,实打实写。《我们的小城》收入非虚构作品十五部,大致分为三类:写人的有《理发匠轶事》、《画肉票的人》、《关姨》、《乱世书写者》;写物的为《两条河》、《花盐》、《乡食记》、《又见榕树》、《神秘的嘉州》、《岷峨风物忆》、《三江厨酿美》;第三类《我的小学》、《忧伤的车站》、《我去了外面的世界》、《流寓时期的小城》,写人又写物,人与物杂糅其间,相互穿梭,颇有人景交融的生动语境。但不管写什么,作者都给自己设置了一条底线,那就是,实打实写,绝不玩虚的——像有的散文作者那样,胆大得可以胡编乱造,把散文随笔当小说写。实打实写,说来轻松,下手却不易。
“每个作家都会把独有的生活带入作品,特别是幼年的感受、故乡的印象、对小城之外的想象与虚构。我未来的写作,仍然会从故乡的地缘扩展。其实一个作家不需要走得太远。大概,我一生也走不出那座小城。”龚静染开宗明义告诉我们,他一生都会守着故乡,在故乡的专属领地,打井提卤,开灶熬盐。即便故乡的盐流离失所,也能藉一块飞地,重返故乡。
可是,你醉心于自己邮票那么大一块地方,在自己的童年语汇中自娱自乐,文本如斯,读者读得下去吗?“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藏在字里行间,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你不想知道的东西……尽管如此,你想知道它们,没有什么能阻止你这样去做。”加拿大诗人作家阿特伍德对卡佛小说的独特理解,我想,也完全可挪作对龚静染作品的有效回答。
(本文有删节)
《我们的小城》作者:龚静染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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