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火车 （三首）

送一列火车离开昆明

□许文舟

送一列火车离开昆明

它扭动身躯，便褪下昆明的春风

星星也在路上，却不能如这列火车

像骏马跃上山谷，像蚯蚓

埋进红土，萤火虫是夜色

永远镇不满的罅缝

这列最终抵达成都的列车

并不是专列，却被少女

装了整车眺望与惊悸

最终还是没装上大学四年

秋染的银杏，月扫的石阶

送一列火车离开昆明

有一个人在列车上

手捧诗歌

绿皮火车

大兴安岭就是这列绿皮火车

运到我小学课本

它吼一声，文字里风吹草低

沿途，留在原籍的树桩

新植的树苗，一老一少

像时下留守的爷孙

现在，这列绿皮火车已经停了下来

在满洲里，车轮怎么摆放

都有启程的冲动，参观的人

做着登车出发的样子

这列绿皮火车显然已经脱轨

再不能三天两夜就把撕破的草原

连在一起，惊慌失措的脚印

一地都是，圆木重新站起来

鸟语借出翅膀做成绿叶

火车上看书的少女

这本书有火车的情节

有两个人，互不相干

吃快餐，用黎明洗漱

拉上黑夜为被

一定有冲突，莞尔一笑

一定有失之交臂，或抱头痛哭

少女手中的书已翻过了相逢

或者就在结尾举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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