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在过着 春天就来到了

○杨小云

2011年9月27日那天，成都地铁1号线第一次开通，有朋友跃跃欲试，准备去挤这个热闹，我怕人多，只在电视里看热闹，据说那天有10万人次去坐地铁，电视里看到自动扶梯挤挤挨挨那么多的人头，车厢里转个身都困难的人，真是为好闹热的成都人担心，这不是跟过年一样吗？

说到过年，哎，成都冷掉骨头的冬天，和喧闹街头的过年气息，真的是两极分化啊。其实，我很怕成都的冬天，阴冷，潮湿，阳光少见，如果什么也不做，只要稍稍离开取暖器面前，寒意就会钝化着你的心，但是，动弹着就不冷。所以你看，成都人相当勤劳。

在成都商场无论大小，到处拥挤打堆堆，各种肉食冰柜前更是人多，都在挑选各种肉和各种调料。大街小巷，无论多冷的天，也有人光着胳膊在冷水里清洗着猪肉和猪肠。永远不会有暖气的肉摊和厨房，也有人吭哧吭哧的在剁肉，再僻静的乡下，也有人呼呼在铁皮桶里烧着甘蔗皮和花生壳，在熏制着各种腊肉香肠。就连公园里的露天麻将馆，简陋的塑料大棚一搭，照样有人热火朝天搓麻将。你瞧，这时候的成都，过个年，人人仿佛得偿所愿，人人脚步轻快，川音嘹亮，阴冷的天空下，是好打堆堆的川人，飘荡的是又嗲又响亮的麻辣嗓。

其实，三十来年，我已经习惯了成都长达三四个月阴郁与很少阳光的冬季，想想啊，春节都快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那时太阳就经常出来了啊，再加上抬眼一望，大街小巷，大小商店门口，住家阳台，甚至小巷口的树枝上，到处招摇着成都人最爱的丰腴红亮的香肠腊肉，火锅店飘着烈焰一般的红油，红艳艳一大锅，寒冷中透着一派喜庆的人间烟火味道，还有什么比人间烟火更美好的事物了呢？

年还在过着，春天要来到了，成都是很奇妙的，这儿的春天有时来得很慢，跑得很快，前一天还冷嗖嗖的，第二天气温突然飙升，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花儿开始绽放，小区大院里的柳芽儿冒出新绿，幼儿园的红梅花朵朵绽放，樱花满树，茶花藏在绿叶中偷笑。有时又来得很早，走得很晚，俗语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成都，成都的春雨相当滥情，从早到晚，成日湿漉漉的，外出很少见到农人浇水的景象。我的屋顶有个花园，一年内，尤其是春天，我很少刻意浇水，四季温润得我的樱桃树年年开花结果，杜甫老先生“春夜喜雨”不是瞎说的，一千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所以你看，出了四川，再找不到比这里更阴冷更闹热的地方了。

所以你看，出了成都，离开四川，你再找不到比这里更好吃的香肠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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