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腊八粥 让枯燥干涩的冬天充满诗意

腊八 典婆婆画闲画

◎ 杨庆珍

“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这段话出自清代诗人、美食家袁枚的《随园食谱》。粥与中国人的关系，正像米和水一样，黏粘绵密，相濡以沫，密不可分。

千家万户的灶台上，粥作为精心烹饪的家常美食，不仅是养身暖胃的美味，更是一份浓浓的情感。因为，哪怕是白粥，要熬煮得恰好到处也是不容易的。几碗清水一把米，粥是否好吃，关键在耐心：急火，粥至清则无味；文火，煮烂了整个江湖。火候的把握大有讲究，各人自有看家本领。熬粥是慢时间的艺术，把汗水、时间、情感揉进一把米中，粥初沸，淡淡米香；粥变稠，香气四溢；品口粥，软糯绵甜，唇齿留香。

最著名的粥当数腊八粥，即在腊八节用米豆枣栗多种食材熬制的粥。季节走到冬天，西风来了，土地被吹干吹冷，八九月份硕果满园的田园交响曲停下，转向秋收冬藏“绎如也”的节奏了。这时，守着炉灶，精心熬煮出一锅内容丰富、浓香绵稠的腊八粥，合家围聚共同食用，共享暖融融的亲情。腊八粥，承载的不仅是味道，更是温暖一生的记忆与情怀。

腊八粥在我国由来已久，除了用以庆祝丰收，还有“岁十二月，合聚万物索飨之”的意义，八方食物共煮一锅，有合聚万物、调和千灵的象征寓意。此外，腊八节也称“佛成道节”，为纪念释迦牟尼佛修行圆满，很多佛教寺院这一天都会隆重庆祝，熬制腊八粥供奉佛陀，并赠送给民众，祈愿大家增福增寿，吉祥幸福。成都文殊院每年免费向市民奉送腊八粥，已持续二十多年。文殊院传统秘制的腊八粥含十六种传统食材，营养丰富、香滑可口。

腊八粥的原料因各地物产、饮食习惯不同而有别，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花样百出、各有风味, 但唯一不变的是舌尖上的顺滑，那一口粘、稠、香、浓。我母亲做腊八粥，每年都会加入山药。川西山区出产的野生山药，细长如铁棍，削出来白嫩如玉，加入粥中共煮，更软糯香甜。此外，红枣、花生、莲子、核桃仁、板栗、葡萄干，也很愿意和大米、小米、黑米在一起，一起营造醇和绵长的舌尖太极。

为了腊八节早晨一碗滚烫烫、香喷喷的粥，母亲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忙碌，洗米、泡果、剥皮、去核、精拣。次日天没亮，她就悄悄披衣起床，下锅点火开始煮，猛火攻开，再用微火慢炖，为保证粥的绵密浓稠，要不断搅拌，有句俗话说“煮粥没有巧，三十六下搅”。有时为了提鲜，还会加入干贝，以激发粥的香味。经过长时间小火慢熬的粥，香味浑然，粒粒入味，漫溢出美味诱人的香甜。

当树上清脆的鸟鸣唤醒清晨，缭绕的乳白晨雾逐渐飘散，厨房里浓浓的粥香已经弥漫开来，全家人也陆续起床了。餐桌上，一碗碗香味扑鼻、色泽鲜艳的腊八粥盛到碗里，一口喝下去，是滋味也是情怀。粥里有阳光的味道，火的味道，风的味道，也有着时间和人情的味道。它那淡而悠远的味道里，有一种宁静，也有一份踏实。一碗粥食毕，窗外还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雾的腊月，而内心早已是温暖的春天了！一碗腊八粥，让枯燥干涩的冬天充满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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