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小狗

刘莹璠

我未曾亲自养过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并非我不喜爱它们，而是因为父母亲总是以时间忙、无人照看为理由，彻底打消了我这个念头。所以，每当看见别人牵着自家的小狗，发着萌宠的日常照片，心中煞是羡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与小动物亲密接触过，至今我唯一一次与小狗打过交道——它是外婆家的一只小狗。

它并不是一只名贵的狗，是一只农村家养的普通小狗。我时常叫它“丑八怪”，因为它的眼睛与永远湿漉漉的鼻子紧紧的蹙缩在一起，总是一幅委屈的模样，让人瞅着就生厌。

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回一趟外婆家，在泥泞不堪的羊肠小道来回奔跑着，不一会儿总会听见阵阵犬吠，像是遇见了生人般。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老怪它记性不好——没看见咱是你家主人的亲外孙女吗？真是不知分寸！可一到吃饭时，它又会猛然记起前几年春节的“伙食”都是我慷慨提供给它似的。这时，它极力讨好般地伸张开它的爪子在我裤腿处轻挠几下，无辜的眼神眨巴眨巴的，像是在对我说：“哎呀，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之后，又狡黠地望了望我碗中的肉，舔舔嘴，示意着：“呵，哥们，别再只顾自己享受美味了，还是赏我块肉吧？”——这把戏，它可是年年上演。

记得有一次，这只小狗竟也有了自己的小狗崽，眼眸中蕴藏着对小狗崽无尽的母爱，无尽的温柔，但同时也增添了更多的警惕。很不幸的是，有一只小狗崽不幸死了……记得那时的它，真像是丢了魂似的整天看护着草垛上停放的小狗崽的尸体，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似乎在祈祷：我的孩子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外公实在担心它的身体，想把小狗崽的尸体移开埋葬。刹那间，小狗像疯了似的，稀疏的毛立即竖了起来，“嗖”地一下站立起来，尾巴直挺挺的，眼神寒光如剑——它不顾外公的一再呵斥，紧紧护着小狗崽的尸体，一滴浑浊的眼泪缓缓掉下……这时，它那紧缩的脸非但没有令我讨厌，相反地，让我的心也跟着它的啜泣纠结起来。我们都不忍再去打扰它，便都默默走开了。

第二天，它站在石板处，默默地凝望着初升的太阳，晕黄的光晕洒在它羸弱的身躯上。这时，我突然发现，小狗崽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应该只有它知道吧。

今年春节到外婆家时，突然发觉：它也老了，像个蹒跚的老人。当我还在车上时，仍然听见了它的吠声，但明显不及往年的声音洪亮有力。但它却不服老，还是兢兢业业地看护着这个家。

此时的我，一扫先前对它的嫌弃、讨厌之情，反而滋生了一些敬意：这只狗，守护了这一个家啊，不管年迈与否，永远没有忘记自己看家护院的职责。

（作者系成都树德中学［外国语］高2017级3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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