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莲夏末的一天婆婆从成都大哥家带回两只鸽子鸽子被

◇唐水莲

夏末的一天，婆婆从成都大哥家带回两只鸽子。

鸽子被大哥用钻有小孔的纸箱装着，和母亲的行李一起放在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我取出纸箱的时候，纸箱内慌乱而细碎的脚步声，让我心生一种莫名的滋味。因为大哥在电话中说，让母亲带回两只鸽子炖汤。

提着鸽子走过小区幽静的长廊，我尽量把握住手不要摆幅过大，以让它们少生恐惧。鸽子依旧慌乱而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唧唧咕咕的低语。

一进屋，婆婆说：把鸽子杀了，天气热，怕捂死。

我迟疑了一下：我怕，等小李回来吧。

我把纸箱放在客厅落地阳台的盆景边，用剪刀剪开一个口子，以供鸽子呼吸。鸽子安静下来，我忙着去做家务。

夜里10点，出差在外的老公回家，我也忙得差不多了。婆婆因为晕车，早早上床睡了。

我顺着剪开的口子，打开纸箱：一灰一白两只可爱的小生命安静地呆在小小的纸箱里，轻轻地晃动着小脑袋瓜，朝纸箱外张望，眼神安详而愉悦。

瞬间，我改变了主意。将纸箱全部打开，客厅的窗户也打开。奇怪的是，鸽子一动不动站在纸箱里，全然没有想飞走的意思，我愣住了。我再次用手抚摸着它们光洁的羽毛，轻声和它们说话。鸽子一会望着我，一会望向客厅，就是没有起飞的念想。我把纸箱端起来，用手扶住放在阳台的窗框，鸽子仍然不动。我怀疑它们受伤了，又重新把纸箱放下，检查了鸽子的身体，结果没有外伤。我再次把纸箱放到阳台的窗框，并用窗户的边缘卡住纸箱，希望鸽子自由自在地飞向属于它们的天空。

我去了一趟书房出来，咦？鸽子还没有飞走。它们依旧安静地站着，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客厅。

我走过去，用手摸着鸽子可爱的脑袋，轻拍着它们秀美的背部，轻声说：去吧，去找你们的伙伴，去找你们的天空，记得曾经来我这里做过客哦……

一转身，我听见鸽子翅膀扑腾的声音，在我的窗外响起。我猛地奔向窗口，两只可爱的精灵盘旋在我的窗外，随后消失在城市的灯火阑珊里。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想起了王安忆笔下上海里弄上空的鸽子，那些俯瞰世界精灵般的超脱尘世的生命，那些骄傲而智慧的舞者。

从此，白天夜里，只要一抬头，我就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我的鸽子，那两只我们亲密接触过，细声慢语过的鸽子。

从此，我会经常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天，因为天空里飞翔着我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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