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莲古镇的“火龙” 延续数百年的民俗 舞出心底最美的记忆

□亲勤

在攀西古镇撒莲，舞龙灯的民俗活动由来已久，至今已有数百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盛极一时。龙灯表演中场面最为热闹壮观的当属“火龙”。

如今，龙灯表演的民俗活动早不及以往，但“火龙”精神却早已刻在一代人心中，无法忘记。

火龙是龙灯表演形式的一种，一般是在正月初九至正月十五的晚上举行。人们为图新年吉祥，来年顺利，大都会请龙进家门。那些年没有烟花，人们会提前准备些斑竹筒和火药丝，自制简易的“烟花”（俗称斑竹花），等待龙的到来。斑竹花越多，喷出的火花越多，舞龙人越高兴，主人家也越喜庆。所以，无论日子过得多紧张，人们都会尽力多准备些斑竹花。

备斑竹花时，条件好的人家会装进铁砂粒和肥腊肉颗粒，铁砂粒和肉粒在晚上能发出光亮，喷向夜空时会更好看。

肥腊肉颗粒在火药燃烧时会加热生油，肥腊肉颗粒落在舞龙人的身上会粘身烫，抖动几下才会落下。冬天里，舞龙人头戴尖顶帽，其形如没有顶戴的清朝官员的乌纱，浑身上下只穿一条短裤，袒胸露臂，生龙活虎，铁砂和肉粒都不会掉在头上，身上也不怕你烫，反倒喜欢你烫到他，这样他才越有劲，舞动的龙才更有生气。穿梭翻腾于火花之中，场面当是最为热闹和充满生机的。

火龙一般由龙宝、龙身和锣鼓班子组成。龙宝由篾条编制，外糊红纸或绸缎，形似绣球，安在手柄上方的铁叉上能自由滚动。舞龙宝的人和舞龙头的人配合默契，龙嘴始终围绕龙宝上下左右盘旋翻腾，寓意“龙戏珠”或“龙抢宝”。

舞龙宝的人在龙灯表演中起着关键的作用，所以大多精明强悍，能说会道。火龙行走在乡间，挨门串户，乡民们都提着斑竹花，追随其后。

有的农家小院，舞龙时竟能挤满上百人，人们满脸喜气，场面热闹非凡。请龙的主人家根据自身经济条件会在堂屋的神龛上放一些钱，一元、两元、十元不等，等待火龙来“扫神”。同时还要准备一些米花等食物，犒劳舞龙的人，也散给乡邻们吃。

在一片欢腾的锣鼓声中，火龙在龙宝的牵引下进入堂屋，舞龙宝的人会向主人家说些吉祥押韵的顺口溜，寓意“财宝进门、赐福消灾”。到了神龛面前，龙头点头朝贺，恭敬行礼。不嫌多少，舞龙宝的人会取下主人家放在神龛上的赏金，再引导火龙一阵翻腾游走，以示带来吉祥，表达对主人家的感谢。

有些人家也会把龙请到猪圈、牛圈里，名为“扫圈”，期望来年六畜兴旺，家业发达。若是火龙舞到了街上，那场面就更壮观了。龙在中间舞动，四周围满了成百上千的街坊乡邻，数以百计的斑竹花向龙身喷出大小不同长短各异的火苗，把节日的夜晚装点得亮亮堂堂。火花闪烁，火龙跳动，人们带着节日的喜庆和对新年的期望，跟随着火龙，直到舞龙结束才各自离去。

龙灯作为一种有很高审美价值和文化内涵的民俗活动，在改革开放初期的米易也曾盛行。据撒莲文人游军回忆，1983年，全县各乡镇成立文化站，纷纷组织成立自己的舞龙队伍，全县还组织了龙灯比赛，最多一次共有8支龙灯队伍参赛，其中丙谷镇的沙坡龙灯舞得最好，撒莲龙灯扎得最好，最后两队并列第一名。

龙舞得好主要是看舞龙人是否身强力壮，行动铿锵整齐，舞出了龙的精气神。龙扎得好，要看龙的外观是否美丽大方，还要经得起火花的燃烧。扎龙也是一门很有讲究的民间工艺。在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扎龙一般都是用篾条、纸和少量的绸缎制作而成。用篾条作好龙的框架后，就用各种色彩的纸糊在上面，只有在龙头的关键部位，才会用上少许的绸缎，让龙看上去更形象、更富贵些。上世纪初的撒莲民间老艺人扶济生就是扎龙的高手。据说他为了扎好龙，还专门去成都学习过，这或许就是撒莲龙灯扎得好的原因。

到了大年十五这一天，经过几天的热闹，龙灯基本上也被火花烧成了“蜂包”，人们就会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把龙烧掉，新年的庆祝活动就算结束了，人们也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

其实，撒莲龙灯除了增加节日喜庆外，还有祭祀的功用。最为典型的就是与撒莲“火龙”相对应的撒莲“水龙”。在连年干旱的岁月，人们就会割回大捆的柳枝，编制成三五丈不等的长龙。在舞动水龙时，人们会争先向龙泼水，以此祈求上天降雨。因为水龙是一种严肃的求雨仪式，所以，无论是水龙的制作工艺，外观造型，还是舞龙时的场面，都不能跟火龙相媲美了。

或许是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文化生活的丰富，近些年的撒莲龙灯表演越来越少了，偶尔几次表演，也大大减少了原来的程序。2007年的撒莲海塔桃花节上的龙灯表演，就属于纯粹的舞台表演。今天的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自然不会再舞水龙求雨，就算那种追逐火龙翻腾的场面仍留在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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