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难忘 ——回顾我的知青生活（五）

□朱斌

招工

渡口市陆续开始在知青里招工。先是内招，有些单位招回了自己的子女，后来是铁路系统招，有本事和有关系的知青也调走了。再后来轮到攀钢招工，我被列在那次招工的范围。

招工的变数大，前面有不少活生生的例子。是否走得成，我不敢肯定，还有很多关卡等着我去闯呢。

首先是生产队推荐和给知青写鉴定，这是关键的一关。一个同学曾经开玩笑地说过：“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穿羊皮褂子，叼叶子烟杆的劳动人民的手中。”

还好，队长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并没有为难我，给我的评语写得还不错，轻松过关。

我所在的生产队与攀钢仅一江之隔，每天开门就可以看到它。自己可能由金沙江这面走到对面，虽然只是换了方位，但命运却要发生根本的改变哦。

体检

招工体检那天，知青们心情都很紧张。每到一个科室检查，对医生护士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生怕说错话得罪了他们。他们在体检表上的勾勾叉叉，关系到我们的命运。

前面的体检过程还比较顺利，最后到了X光室，暗室每次只准进去10人，依次透视。

E同学在胸透过程中，占用时间较长，医生不断问这问那，然后把他的体检表抽出来，在上面作了些记录。

“有问题吗？”E同学小心翼翼地问道。“嗯，有斑点。”“严重吗？”“现在不好讲。”医生不说话了。大家心里忐忑不安，更担心自己也会被查出点问题来。

当检查到了第8个人时，医生问了一句：“还有人吗?”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做了几个人的胸透。

“没有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知是希望早点结束体检，还是故意掩护后面的同学。

于是，除E同学外，所有体检表都被盖上“肺部未见异常”的条章。

其实还有两位同学并未做胸透，其中一人就是我。

那个肺部有斑点的同学，虽然体检未能过关，却因祸得福，找渡口市知青办，批准病退回到了家乡成都。

卖粮

体检一过关，随后就要去粮站卖剩余粮食，因为农村的口粮是按年度分配的，一年不到提前调走了，就要按规定把余下月份的粮食返还给国家粮仓，才能办理粮食关系转移手续。那个年代粮食关系是随户口转移的，甚至比户口还重要。我不敢怠慢，从知青屋楼阁上装两背篼玉米棒，搓了半天，变成一口袋玉米粒，搭上一辆拉煤的汽车，来到渡口华山粮站。

站长姓刘，比较和气，他根本不看我的转粮介绍信，拖过算盘就一阵噼里啪啦，看来已经接待过不少知青了。随后他报出应交回的粮食数目，共计160多斤。我递过去一称，只有22斤。

“不够不够！”他说。

“没有了。”我答道。

“那不行，粮食政策是硬性规定。”

我央求站长说，“生产队太穷了，粮食不够吃，我们经常饿肚皮。”

其实知青屋里的粮食远不止这点儿，我是想给没走的知青多留点。不知是站长家里也有知青，还是国家对知青转粮有放宽的政策，站长居然答应收粮办手续。

他抓起一把玉米籽，仔细看了一会，捡起一颗放进嘴里咬碎，摊在手心，眉头一皱说：“没干，要不得。”

我急忙说：“咋没干？是去年的粮了。”

站长看了我一眼道：“你不是说粮不够吃吗？”

我知道说漏了嘴，央求他开恩。他说，“粮食没干是不能入库的，要是生霉就会影响到其它粮食，问题就整大了。”他看我很着急，就叫我把玉米籽倒在粮站的坝子里晒干，还帮忙扫出一块地方。

真是谢天谢地，渡口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太阳，晒了一下午玉米就合格了，只是重量又少了1斤，我的粮食关系终于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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