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虎威
《黄虎威钢琴作品选》。
黄虎威参加乐理讲座。
黄虎威《钢琴练习曲》。
“我的作品只是一朵山野里的小花!”
虽然已是资深“80”后,著名作曲家黄虎威对音乐的那份挚爱恍若18岁,执着而浓烈。
行走田野之后,他用五线谱画出了《巴蜀之画》《阳光灿烂照天山》《赛里木湖抒情曲》《嘉陵江幻想曲》《峨眉山月歌》等,让我们在歌声里畅游锦绣山河;他漫步书林间,写下《和声写作基本知识》《转调法》《斯波索宾等〈和声学教程〉习题解 答》等,用方块字解读他乡乐语;他耕耘杏坛之上,业精于勤而桃李芬芳,培育的学生享誉国内外。
但他,依然是那么低调谦和:“庆幸能有作品流传于世,也有学生继往开来。虽无著作等身,但有几部书著倾尽心血,以慰人生,并能答谢养育我的山川、热土以及父老乡亲。”
壹
生于书香之家
幼时想当松树画家
1932年,成都金堂县(现青白江区)黄家迎来了大喜事。身怀从戎救国之志的黄天鹰喜得次子,取名“虎威”,希冀他与哥哥狮威一起,金戈铁马报效国家。令黄天鹰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孩子一个当了作家,一个成了作曲家。
黄虎威外祖父陈在洋是留日博士,学识渊博。受其熏陶,其母陈惠农文思敏捷,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她创立金堂县女子小学,育才育德,名声斐然。父亲黄天鹰也写得一手好诗。黄虎威3岁时,一家从成都迁往祖籍内江。内江东兴场大佛寺正殿上方悬挂三块巨匾:中为著名书法家于右任所写,左为黄天鹰所写“大江东去”,右为陈惠农所题狂草“天龙虚象”。黄虎威至今仍能背出父亲所写《秋游青城即兴》:
凉秋九月共登高,把手欢谈兴倍豪。
玉垒浮云横碧树,岷江倒影挂青霄。
石中怪石路中路,关外雄关桥外桥。
蝶梦余生空有恨,远山落照风萧萧。
生于书香之家,黄虎威从小受到良好的传统教育:诵读诗词、琴棋书画、唱歌、游泳都是他的必修功课。小时的他尤为喜欢画画,古松活灵活现,班里的同学给他起了个“雅号”——“松毛疙瘩”。其时,内江画家戴天、尧文藻等常来家中与黄氏夫妇谈诗作画,戏问黄虎威:“长大后想当什么家?”黄虎威响亮地回答,“当专画松树的画家!”
父亲经常弹奏风琴,母亲为哄黄虎威睡觉总是轻声歌唱。儿时的摇篮曲以及沱江的水光山色交融在一起,成为黄虎威至今难以忘怀的梦境。
其后,父亲黄天鹰前往青城山游玩,回程途中因车祸罹难,从此家道中落。1945年,母亲陈惠农带着两个孩子返回金堂娘家,一面教书一面拉扯两子长大。抗战胜利后,黄虎威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成都树德中学。当时生活艰苦,民不聊生。有一年放假,买不起车票的黄虎威,与哥哥黄狮威、同学流沙河一起步行50里路回金堂,到家时已站不稳。
然而也正是在树德中学,他初识五线谱,从绘画王国踏入音乐殿堂。
贰
自学五线谱
数月背诵半本书
树德中学的音乐老师陈砚方是一位男高音,他负责指导学生合唱,例如《温雅少女》《玉门出塞》,黄虎威正是合唱队的一员。《玉门出塞》太美了:“……天山融雪灌溉田畴,大漠飞沙悬落照。沙中水草堆,好似仙人岛……”黄虎威被这意境深深吸引。因为对音乐课尤为喜爱,在陈砚方的帮助下,黄虎威逐渐学会了读写五线谱。
一次,树德中学邀请四川省艺专的石中强到学校开钢琴独奏音乐会。黄虎威对其弹奏的贝多芬《月光奏鸣曲》记忆尤深,并由此开启了他对西方音乐探索的大门。很快,黄虎威在学校图书馆借到一本丰子恺所著《近世十大音乐家》,他仿佛感受到了除了绘画之外的另一种生命之力——强劲、爱、永恒。他当即立下誓言,今后也要成为作曲家、音乐家。戈赛克的《嘉禾舞曲》、德尔拉的《纪念曲》、斯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黄虎威沉浸于此,度过了他歌声悠扬的中学时光。
虽然钟爱,但现实总是残酷。母亲提醒他:“高中毕业考艺专固然好,但也得有个职业能养活自己。”母亲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为了生计,从树德中学毕业后的1949年,黄虎威进入金堂县女中当助理会计,但他并未就此放弃理想。利用工作之余,他用五线谱写出了平生第一支旋律。虽然乐谱早已丢失,但是那段旋律一直刻在他的心中,直到今天,他还能准确哼唱出来。当时的黄虎威还未进行系统声乐学习,不知道乐句、乐段和乐式,全凭感觉写成。现在看来,应是一支“再现单二”。
也是在1949年,黄虎威考入了四川大学森林系。之所以选择森林系,是因为他本身对大自然有一种幻想式的热爱。即便如此,黄虎威最热爱的依然是音乐。他到商务印书馆买来了吴梦非的《和声学大纲》,开始自学,并用白纸自制五线谱做习题。由于本身对和声感兴趣,又有较强的学习能力,黄虎威很快便记住了其中的和声学知识。几个月后,黄虎威能把全书的一半背下来。
1949年底,成都解放。母亲对黄虎威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你若喜欢什么,便可自由选择,去做你喜欢的事。”仿佛受到母亲的鼓舞,也仿佛是命运的春风眷顾:黄虎威被招进了文工队。
叁
系统学音乐
川音作曲系首届毕业生
1949年,新中国刚刚成立,黄虎威不到18岁。在得到母亲的认可和期许后,黄虎威进入了文工队,终于可以自由地徜徉在音乐的海洋。黄虎威本身会弹风琴,在文工队里他又学习了小提琴。
1950年夏天,文工队从成都迁到重庆,成立西南人民艺术学院。学院分为文学、音乐、美术、戏剧四个系。黄虎威被分到音乐系,从此开始了系统的音乐学习之路。在这里,黄虎威创作了他音乐生涯中的第一首专业作品——《工人打先锋》,由四川省音乐家协会原副主席、音乐家安春振作词。
1953年,全国院系大调整,黄虎威跟随学院重回成都,音乐系和成都艺专音乐科合并,成立了西南音乐专科学校,也就是四川音乐学院前身。由于对和声和作曲都很感兴趣,黄虎威进入作曲系,1954年,他从川音毕业,成为四川音乐学院作曲系首届毕业生。
毕业后,黄虎威留校任教,当助教的他被分配到学校的唱片室管理音响资料。主要的工作是负责欣赏室和师生借还唱片。黄虎威心里想着,作曲系这样安排,是准备将他培养成音乐史教师。他心系作曲,对管理唱片室的工作其实不情不愿。但出于工作安排,也只能虚心接受。
和历史上每一位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的名人一样,他们总是先在不起眼的地方汲取着让他受用一生的知识。唱片室有丰富的音乐作品资料,他开始大规模地接触音乐作品,获得了许多新鲜的音响感受。黄虎威现在回忆,那段时间的学习对他今后的音乐创作其实有很大帮助。
1956年,发生了一件影响黄虎威创作生涯的大事。那时,苏联作曲家古洛夫在天津中央音乐学院开设和声班,黄虎威被派往天津学习了一年多。这一段经历对黄虎威而言关系重大,他坦言到,对于后期作曲功力的修养,这次的学习至关重要。
因为学习用功,黄虎威被班里推荐成为课代表。一年下来,黄虎威整理了大量学习笔记。学习结束后,他的学习笔记得到老师古洛夫的赞赏。回到成都,学校将这本笔记印出,用于全国音乐院系交流。
这本笔记对于推广功能和声体系起了很好的作用。1957年正是《斯波索宾和声学教程》中译本在中国正式出版的时候,古洛夫和声学成为其重要补充。
肆
思乡情切切
《巴蜀之画》成为经典
虽然理论研究、创作活动与音乐教育“三位一体”贯穿在黄虎威近40年的人生历程中,但首先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音乐创作。
从古洛夫学习班归来后,黄虎威准备用新学到的技术练练手。25岁第一次离开家乡到天津学习,黄虎威思乡情切,便将这种情感融入进了创作。那时的四川音乐学院周围,田野、油菜花、小桥流水,完全是一派田园风光。
1958年,黄虎威成名钢琴组曲《巴蜀之画》问世,倾注了他对四川的无限思念。而其中一段《蓉城春郊》,正是利用古洛夫教的新方法写成,也是目前在这套组曲里影响力最大的段落。
这部以钢琴音乐作为颜料绘成的“组画”,施彩浓淡相宜,艳而不俗,因此获得各方青睐,在中外音乐界广为流传。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老师易开基到成都时,发现了《巴蜀之画》的美,将它带去北京,由应诗真首演,逐渐在全国产生影响力。
中国著名钢琴家顾圣婴、周广仁、傅聪、顾国权都演奏过《巴蜀之画》,它也成为法国古典吉他演奏家拉尼欧的音乐会常奏曲目。
此后,《巴蜀之画》成为钢琴考级曲目,载入12本中国音乐史书、11本音乐词典,流传于世。
浓郁的巴蜀风格是川派作曲家黄虎威的特点。他很欣赏巴托克说的一句话:“农民音乐的词汇应该成为我们创作的母语。”音乐作品是演奏给别人听的,演奏者和听众的共鸣越高,演奏质量也就越好。
封面新闻记者徐语杨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名家档案|
黄虎威,1932年生,四川内江人。作曲家、音乐理论家、四川音乐学院教授、作曲系前系主任。作曲家何训田、宋名筑、杨晓忠、陈黔、郭峰等都是其学生。曾任中国音协创作委员会和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理事。正式出版、发表成果150余件,其中包括人民音乐出版社、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的14种音乐作品单本、专著和作品选。音乐作品《巴蜀之画》《峨眉山月歌》《阳光灿烂照天山》均已载入多种中国音乐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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